第 41 章
“我问了三个乞丐，都说上午没有去过天河街，只在王府附近乞讨，这边上有钱人的马车经过比较多，王妃几个好友都是经商的，偶尔碰到了讨好几句，给钱也大方。”
马车一晃一晃的，苏年靠在蒙了一层细绒布的车壁上，想着刚才铭山王妃的动作。“听上去很有逻辑，但是……你觉得那些乞丐会不会说谎啊。”
“如果早上在桥边的真是这些乞丐，编出谣言的人应该也是有给他们好处，不至于大晚上的还在等免费的粥。”不过能省一点是一点，都做乞丐了，也说不准。
“铭山王妃刚才，好像很防着我们，说这街市上鱼龙混杂让我早点回宫，夜里不安全什么的。”说着关心的话，脸上是半分关心的神色都没有。
如果这传言与铭山王府有关，也不是完全说不通，但修建新宫殿的事，无论是傅季还是任蕊，都完全没有参与。任蕊身在宫外，要获取宫内的消息也不算方便。
苏年想到傅季爽快地答应帮忙，心中产生了一些阴暗地想法。会不会傅季已经产生了二心，答应帮忙查案只是为了里应外合，让他们离事实更远一些。
但直觉又告诉她，傅季是磊落真诚的人。
苏年抓抓头发，梳理精致的发髻有些散乱。谁知道呢，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总是要有些手段的。
马车驶过的巷子里，一个醉汉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过，脑子晕乎乎地，腿脚也软绵绵。
走了半天，巷子口怎么还是那段距离，他又迈了几步，揉揉眼睛，伸手往前抓了抓。诶，奇怪，怎么还是走不出去呢。
他往脚下一看，两个灰扑扑地人叠在地上，正好阻在他脚前，难怪迈不开。他被自己逗笑了，“哎，真喝多了，真喝多了，回去婆娘又要骂我了。”
他俯下身推了推地上人，“诶，老兄，你也喝多了么，比我醉得还厉害呢。”
下一瞬，他惊呆了，酒气瞬间消散干净，他举起抖得厉害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刚刚是错觉么，怎么推的那个人，是僵硬的呀。
——
为了不引人注目，苏年乘坐的马车从外观看只是寻常马车，经过宫门口时被守卫拦住了。
“是何人？”
沈骁掀开帘子，“太后的马车也要拦着吗？”
再往里望一些，就能依稀看到苏年的脸，守卫连忙行礼道歉，让马车进门。
马夫正准备起步，又停了下来，苏年在车里晃荡了一下，“怎么了？”
“太后，前头有人骑马。”
“那就让一让呗。谁啊，大晚上还在宫里。”
马夫依言让马车稍稍往左让了让，苏年听见马蹄哒哒声，她撩起右边的布帘往外看，正好对上高马上的人。
“傅季，是你呀。”
“吁。”傅季拉住马绳，握拳向苏年问好，“太后这么晚才回宫。”
苏年手掌摁在车框上，“遇上了些事情，不过忙活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傅将军那边呢？”
傅季咧了咧嘴，犹豫半晌，有些为难似的开口，“也不是毫无进展，今日晚了，明日找机会再与太后细说。不过太后，是您叫淳安公主到工部协助臣的吗？”
苏年面露难色，“哀家没有让她去，只是她想去找你，否则就要跟着出宫，哀家怕出乱子……怎么，她没给你惹祸吧。”
“倒也没有惹祸，只是公主对臣，好像太过在意了些。臣稍微有些不太自在。”
傅季用词着实委婉了，傅欣茹这哪叫在意啊，明明是倾慕得不得了。
“将军俊朗，为人刚正，在战场上又英武不凡，公主情窦初开，对你心存好感也是自然的嘛，这样的女子也不只有公主，只是欣茹性情直爽外放一些。哀家明日会管束她一些，还请将军多多担待。”
苏年也不好意思细问，傅欣茹的热情劲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傅季每次都四两拨千斤地应付过去，今日怎么还特意向她提起了。
今日太晚了，苏年怕耽误沈琦君休息，回自己宫中洗洗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往沁芸轩去了。
“莲心，你能不能不要把水泼在这？本来这块地就滑，我们娘娘摔了怎么好？”
“我一向是泼在这儿的，也好把脏东西泼干净了。怎么，蕙嫔娘娘如今金贵了，连水都不让人泼了？”
“后门又不是没有水沟，你以前只会把一杯一盏的茶水倒这里，何曾像这样。”
“你既然看见了，多提醒蕙嫔娘娘两句不久行了。我看娘娘健壮得很，整日东走西逛，什么事都要去瞧瞧。”
“你什么意思？”秋云气得狠狠往前一跺脚。
“你看看，我也没什么意思，就你自己爱瞎琢磨，一会觉得我要害蕙嫔娘娘摔倒，一会又觉得我话里有话。”莲心摊手。
嘿，这丫头嘴皮子还挺厉害，比她主子强。
“蕙嫔一个人带着两个人的分量，自然没有往日灵巧，怎么会喜欢到处走动，只是哀家没本事，脑子也糊涂了，事情想不明白，蕙嫔聪颖，能替哀家看清楚。”
“太、太后。”剑拔弩张地两个人马上在青灰地地面上跪下，发出闷闷的扑通声。
听到这动静，正对着的两道门都走出了人，一个淡定自若，一个略显慌张。
赵静欢快步走到苏年边上，“太后安好，莲心不懂事，惊扰了太后。”
苏年友好地笑了笑，“没事，哀家也是怕引起什么误会。蕙嫔替哀家排忧解难，一片孝心，总不能平白无故被曲解。”
沈琦君由秋雨扶着，不知有意无意，踩过泼了水的地面，一步一步走的极慢，然后缓缓福身，“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过誉了，臣妾也是为了解自己心中的郁结。”
苏年拍拍她的肩头，“来吧，咱们进屋说。还有你，哀家见着这地方干净得很，要是你看着脏，回去洗把脸，把眼睛也洗洗干净。”
莲心松了一口气，只是被数落几句，算是大幸了，“是，奴婢知错，奴婢会把地弄干净。”
沈琦君的屋子还是照样收拾得雅致，与上次来相比，又换了不少新鲜玩意，有许多带着点地域特色，向来是上次秋离节使臣送来的礼物。比如色彩碰撞鲜艳的链子，她用来系纱帘。广口的不规则泥瓶，放了几个卷起的画轴。
“太后用早膳了么？怎么如此早。”
“用了用了。”苏年见她手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