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救谁
,饶是她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这个稀奇的镯子与他之间的关联!
好疼啊!手腕上的疼。
风枝枝的脑子中突然闪出青石山上遍野绽放的淡巴菰花,人们对它避之不及,因为它像金丝笼中雀,奢贵美丽,令人上瘾。
她看见禁魂好似在戏弄玩物一般揉捏着从朝胸膛上的血窟窿,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南风簌簌,空气中弥散着植物烧焦的气息,好似浓厚的麦香,唯有一丝丝清澈浅淡的白梨胡乱地闯入从朝的鼻息。
破碎的绉纱花裙就这样大大方方地闯进了他的视线里,怯懦的,蠢笨的。
一块细碎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上了禁魂的脑袋,仿佛软绵无力的柔絮梗着头对抗坚硬的铁石。
禁魂刚想再次插入从朝肢体的爪子顿了顿,它缓缓偏过头,气急败坏地看着石林中满手抓着碎石的杏颊女子。
风枝枝站在石堆上,心跳如鼓,嘴皮子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双足如同注满铅水般沉重。
她的右手中,一根粗大的枯木枝条挥动如魄力十足的神剑,试图吸引那妖物嗜血的视线。
她完蛋了!
仅仅一刻,风枝枝的心中便暗搓搓了敲起了退堂鼓,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谁知禁魂似乎并不将她放在眼里,依旧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手中半生不死的玩偶,只是嘴中嘟囔着:“下一个就是你。”
大仙见那妖物目不识丁,心中气愤,想来她风大仙虽是个捉妖的花架子,却也有铮铮铁骨。
她三两步冲到了禁魂身后,弯身趴倒,额头贴紧地皮,胃中空虚难耐,饿得她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心口处却是兀地一热,利落跪地给那妖物磕了两个响头。
“冤枉啊!妖怪大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您来了,属下前些日子为您做刨坑埋骨头,丢石子砸人的差事,难道您忘了吗?”
风枝枝眼神清澈,面露憨态,对那禁魂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从朝眼中冒出的浅浅流萤仿佛棺木中转瞬即逝的磷火,一丝希冀彻底碎裂在了心脏编织出的冰冷胎衣中。
原来是为了自救啊......他眉骨透了丝厌弃,再也不看她。
“砸人?本君何时让你这歪瓜裂枣的刁民办差事了?”
那禁魂顿了顿,将伸进从朝胸膛的手指骨架抽出,沾着膻腥气的手指幽幽地指着她。
风枝枝唇色苍白,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掌心,那禁魂疑惑地探头看向她手中的物什,就在此刻,风枝枝瞅准了时机,抓起地上的干土一把扬在了那妖物的脸上。
配着嫁衣的素色披帛宛如一只翩然飞舞的白蝶,绕着禁魂的头颅横行霸道地缠了一圈又一圈。
胆小的大仙咬唇死死将那妖物拖至悬崖边,她笑喊着:“塘栖蜜橘,清远鸡和荔枝酒,我最爱吃了......”
禁魂嘶叫着,双爪刺穿了她的身体。
好疼啊!所以下辈子再吃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从朝倒在了飞沙黄土中,犹如僵死,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只白蝶跃入万丈高崖,与禁魂的怨恨与罪孽一同葬在了孤寂伶仃的群山中。
他的指节无力地蜷曲着,心口处皲裂干涸,脑海中却一遍一遍地轮换着风枝枝憨笑着怯懦怕死的模样。
“我啊,最怕死了,所以我不渡人,也不当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