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被欺负过吗？”
小吉坐在后座，宋雨笙只能从后视镜看到她的小半张脸，她扫了小吉一眼，平静道：“是啊。”
“那后来呢？”小吉难得追问她。
“后来他们还是欺负我，有一次我反抗了，用书包砸了我同学的头。后来我姥姥被叫到学校给人赔罪，她一直坚持我没做错，所以老师很不高兴，办公室里也没多余的凳子，我外婆就一直站着。到最后是我看我外婆实在站不住了，所以主动跟同学道了歉。”
“再来后我就不反抗了，能躲则躲，躲不掉就忍。”
听到她的回答，小吉原本还有些晶亮的眼眸又恢复了黯淡，她脊背一软，缩回后座角落，轻轻“哦”了一声。
“这不是结局啊，”宋雨笙淡笑，“后来之后还有后来呢，人生很长的，不是只有这一个阶段。人在现实面前确实很无力，能改变的东西很少，但它不会一直糟糕下去，只有熬过去才能谈未来。但你和我不一样，要是他们还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来处理。”
小吉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又轻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因为我好欺负。”宋雨笙反问她，“那你呢？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小吉又不说话了，半分钟后她小声道：“因为我讨厌。”
“欺负你的人说的？”宋雨笙将车驶入大路，又从后视镜看了眼小吉。
这一眼正好捕捉到她点头的动作。
“你不讨厌。”宋雨笙直接道：“是因为你好欺负，所以你才被欺负，但是欺负你的人总会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小吉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道信了没有。
“街上那些偷鸡摸狗的混混不讨人厌吗？但有人欺负他们吗？没有，因为他们不好欺负，欺负他们会惹上麻烦，所以大家看到他们只会避开。大家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就去欺负她的，真正令人讨厌的东西，比如污泥、泔水、垃圾桶，大家在看到它们的时候只会努力远离，而不是冲上去踩它一脚。”
车开到十字路口，刚好一个红灯，宋雨笙踩了刹车，转过头看向小吉。
小吉也在看着她，漆黑的眼里一片专注，她眼眸里的微光弱化了她身上的阴郁感，还多了两分属于孩童的稚气。
“不要给加害者找理由，那是法庭上律师该做的事。你呀，就负责保护好自己，好好长大，慢慢变坚强。”宋雨笙伸出手捏了下小吉的脸，触手只有薄薄一层皮，长期吃不好饭导致小吉瘦到浑身没有二两肉。
宋雨笙默默叹了口气，心中怜意更重。
小吉是个格外敏感的孩子，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就是在楼道里。
两年前的小吉只有九岁，身上穿着件朴素的黑色长袖，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楼梯口。
那时候隔壁刚搬来不久，宋雨笙以为她是忘了带钥匙，可走进一瞧才发现对面的大门正虚掩着，饭菜的香气透过门缝传了出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笑语。
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小姑娘像是被整个家庭抛弃了一样，几乎要跟阴暗无光的楼道融为一体。
她有心想问，却又觉得不好掺和别人家务事，迟疑了一会还是进了自己家。
真正跟小吉有交集的那天，也是在楼道里。
刚踏进单元楼她就听见李奶奶中气十足的辱骂，等她上了楼，映入眼帘的就是小吉和她的奶奶。
小小的女孩被老人夹在两腿之间，她一手揪着小女孩的衣领，蒲扇样的大手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她一边打一边骂：“ 别再用你这双眼睛看我，再让我发现你阴测测的盯着我，我把你眼珠子都挖出来！”
小吉没哭也没躲，紧紧闭着眼睛任由李奶奶施暴。
宋雨笙担心自己前脚制止，李奶奶后脚又在小吉身上撒气，拉住李奶奶之后佯装劝慰道：“身体重要，气大伤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带回去帮您教育教育，您注意身体啊，可不能老是生气……”
见有人向着自己说话，李奶奶气顺了许多，一指头捣向小吉的额头，差点把小姑娘推倒。
“丧门星！”李奶奶尤不解气的骂了一句，这才由宋雨笙陪着进了房间。
小姑娘脸已经肿的不像样了，额头上也有一处指甲戳出来的伤痕，可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掉，就那样僵直站着，活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那是宋雨笙第一次带小吉回家。
后来就渐渐成了习惯，她不用多说，小吉也不拒绝，每次她遇见被关在门外的小吉时都会带她回来吃饭。
一来二去，宋雨笙就跟她熟悉了，每次听见隔壁的摔门声她就出去接人，就这样维系了一年多。
吃完饭就让她帮自己干活，有时候是洗锅，有时候是拖地，她看着小吉就像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用足了耐心呵护着她的自尊心。
但她比小吉好得多，至少在家没受过什么委屈。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离世了，爷爷奶奶膝下有孙儿，不愿意照拂她，最后还是那个裹着小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来了医院，将她带回了家，护她跟护眼珠子一样，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但小吉不一样。
他们那同户型的两室一厅里塞着四口人，除了小吉之外还有她的奶奶和父母。她父母占一间卧室，奶奶占一间，小吉则睡在阳台上支的单人床上。
李老太太有个独子，但身体有点毛病，精子成活率非常低，费了好大劲才让媳妇儿怀孕。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老太太不满意，非要再生一胎儿子。??
折腾了七八年，终于又怀上了。
这家人儿子儿媳全都是宝，唯独头胎的小女孩小吉处处受冷落，动不动就被老太太赶出门来，有时候一夜都不会开门，小吉更不敢主动叫门。
老太太对这个亲孙女格外排斥，平日里非打即骂，动不动就赶出门去，甚至还做出过将小吉带到市区后刻意遗弃的事情。
要不是小吉记得路，走了四个多小时生生走了回来，估计早就被李家抛弃了。
小吉的性格养成跟家庭关系很大，普通人跟邻居熟悉到这个程度，怎么也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但小吉生来就没有接受过善意，再加上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理解，所以对宋雨笙的好感度只到百分之三十六也算正常。
一想起好感度，宋雨笙顺势看了眼支线任务表，这一眼却让她愣了一下，好感度涨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