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旁是一排整整齐齐的蓝色花树，在璃月港的夜色中漫成一片蓝紫色的雾。轻盈而温柔，高大而稳重，正如璃月。

萧暮打量了一下掌心中的花朵：瞧着有点像蓝花楹？江城不多见，但再往南去，不管是春城还是泉州，这种树都有不少存在。倒也契合璃月南地的气候条件？

风过，蓝紫色的雾从枝头零落于地，像一场柔而美的雪。她的目光跟着落花下移，看到了街边挂着的一盏彩绘莲花灯。那灯中不知是什么芯子，在路边的红木灯架上兀自泛着暖黄的光。

象征着人间烟火。

萧暮略靠近一点观察：风过光影无动，不像是火。也正常。毕竟璃月港这么多盏灯，全用火，光点灯的人工费就得不少钱。商旅汇聚的璃月可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所以是某种矿石？

女孩摸摸下巴。游戏里玩家能采集的矿石，无外乎铁块、白铁、水晶、石珀、夜泊石这么几种。石珀和夜泊石贵重，是赏玩之物，想来不能用于制灯。其他三种不能发光，应该也不行……不对，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想也知道不可能就那么几种矿产啊！

萧暮敲敲自己的脑壳：真是的，别被固有思维限制住了啊！

这里可是那位爷的地界，什么稀奇古怪的矿石都有可能出现，问就是岩王爷保佑。

蓝花楹花落，那此时的时节应该差不多是春末。啊呀，再结合一下钟离先生，那怎么能不来个BGM呢？

顺便也解决一下今晚的住宿问题。哪怕最后去万民堂住宿，那也得给人家交点住宿费吧。怎么好意思真去白嫖人家初中小姑娘的床呀？

女孩抬首四顾，发现不远处正有一家开门做生意的小店，里面隐约可见她想要的那件东西——一把木琵琶。

她掀开门口挂着的云纹布帘，探头向屋内，捏起嗓音唤道：“这位阿婆——”

——

劳累了一天的璃月人们抓住难得的放松时间，纷纷携妻带子上街游乐。人流中，千岩军的将士们正巡逻，为了维护人们的安全一丝不苟。商贩们的吆喝，人潮中的喧闹，无一不彰显着璃月的安定祥和。

这时，从某个方向传来了一阵音乐声，混着女子微微捏起的唱腔。如珠玉坠银盘，清脆而柔婉。

“哎呦，这唱法怎的有点像云翰社？”

有资深戏迷侧耳听了听，摇摇头：“不对，这小姑娘是外行人，功夫没练到家。”

“也可能是人家自己改编的？”他身旁的好友笑笑，问道，“要去瞧瞧不？我听这唱得也还挺好听的。”

“瞧瞧去，看看到底是哪家女娃娃。这唱法还蛮新奇的？”

于是便有些人流向那个方向聚拢过去。他们的目的地，正是一家小店。店面不大，但招牌看上去倒是有些年头。这店门口正摆着一把木椅，而木椅上端坐着一位姑娘。

姑娘正着紫色绘云纹的裙裳，怀抱一把颜色沉沉的琵琶。棕色的长发用一支简单的祥云木簪松松地挽了个发髻，鬓边留下两缕发，大略掩住她的面容，只末端微卷如纤软羊毛。

犹抱琵琶半遮面。

她信手来了一串轮指，简单试了下音，便开始弹奏那支恰好正契合时节的曲子。

“西厢谁纸上戏鸳鸯……”

不远处的人群动了动，似是有人听出来这唱法的似曾相识而又截然不同。璃月是个包容的地方，他们最终还是按捺下情绪，安静地听着中间那姑娘浅吟低唱。

“我把这春色满赏，不负人间走一趟……”

灯下看蓝花，风过花谢扬满天。不知何来的一阵轻风，托起从枝叶间落下的花朵。它从人群中穿过，为他们带来一阵清幽的芬芳。正专心弹拨琵琶的萧暮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阵风。

如一个轻落于颊边的吻。

她微微垂眸，接着唱着。女子含笑，声音清婉，曲调悠扬，道尽了数不清的春光潋滟。

人间浪漫，不过如此。

“看春光咿呀咿呀摇摇晃，万物响一抹红妆压群芳……”

这时她似有所感，微偏头，向那灯火下头望去。

正对上人群中一对琥珀色的眸子。

乌发雪肤，发梢带着似是晕染出的渐变棕黄。耳边坠着一枚石珀打磨而成的耳坠，末端灰白色的穗子松松地搭在肩膀上，稍微中和了一下男子生来刚硬的线条和他略显严肃的气质。

而他的眼角，正向外晕染出一尾深红。如红鲤尾端的纱，在水中轻轻荡漾。

而这时，萧暮正好唱到最后一句。

“雾茫茫伊人一笑比海棠”

那人听到这句，琥珀金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是含笑。那艳红的眼尾上挑，如一个小小的钩子，勾到人心尖上。

“我吟诗……两行。”

女子尾音放低，越发缠绵柔婉。

春末夏初，春风熏人醉，如陈年酒酿稍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