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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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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台胆大包天,竟欲巧借剧目,含沙射影天家婚事。”带头的男子沉着面色,深深地看了那公子哥儿一眼,颔首傲慢地对众人说道:“凤梧宫殿下宽仁,特遣我等通传警告在前,罗、董二人为首的一班刁民,执意出演在后,全然藐视天家威严,用心意图险恶。诸位见证,今日《步步高升》确由四合台主张上演,是木已成舟,万般抵赖不得的。便是到了京兆府或大理寺,也必将得到秉公处置。”

他音调铿锵,神态肃穆,干脆道出了凤梧宫的名号,现场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如此直言不讳地理直气壮,众人开始默默评估这段话中的真伪分量。伏芫悄悄拽住商辰的衣角,低声问他那凤梧宫里住的是皇家哪位娘娘。

“《步步高升》乃流行数十年的名作,据小民所知,迄今其也未被朝廷明令列为禁书禁曲。”黄衫少女跟那公子哥儿一同站在前厅入口处,仍是没有退缩之意:“既不曾违反大楚律例,敢问您家主上,是打算以什么名目诉状四合台?”

话虽如此,自称凤梧宫人的那伙人却显然不欲同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纠缠,并没有把人放在眼里。他们索性前后聚拢在一起,仰仗着人多势众,就要不由分说挟罗、董二人挤着出去,不再理睬这对跳出来硬出头的年轻男女。那位小哥亮出腰牌的动作像是虚晃一枪,虽令对面有所忌惮,却也不是不能得罪的。伏芫心道,果然在皇城脚下天家最大,就连后宫差遣的护卫也这般硬气。

就在焦灼的时候,四合台大门又传来了第三场骚乱。戏院伙计和客人们踊跃而杂乱地走动着,人流突然滞固不前,不知谁最先发出了“衙门来问罪了”“京兆府大人到”“捕快来抓人”的吵嚷。廊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乱哄哄地混作一团,别说是尽快绑人出去了,就是想走回头路折返都不大容易。

“官府的人来了。”商辰拿上此前买的包裹提盒,低声对伏芫说道:“我们走罢。可惜在戏里蒲生无耻,前场搏来的春风得意虚伪至极,后半自食恶果的报应不爽才真正精彩,今儿是没得看了。”

伏芫遗憾地说:“诶,我还没看够呢。”她随商辰离开座位,朝着通往二楼的侧梯走去,边走边好奇道:“你怎知是真的官府来人了?”

“敲敲打打,京城的府衙大都如此做派,恨不得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商辰说道:“今日这事不难。即便闹到了衙门,至多为难那他们几个时辰,关上几日,最后还得把人放了。”

进二楼雅间前,伏芫仍是不住地牵挂着人群中的那位矮个儿黄衫姑娘,眼下她依旧坚持站在董生身边,小脸儿稚嫩又严肃地紧绷着。扮演主角的董生被从后台拉拔出来时,脸上还带着半拉油彩,只卸了头发,穿着繁重的状元郎戏服,情状很是狼狈。他的小生身板儿像女子般纤瘦,被架出来以后就低垂着脸孔,教人看不清神态,好似一颗弱柳扶风,瞧着怪可怜的。而那仗义执言的少女,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不停地组织其他人拉扯董生的衣裳臂膀,反倒成了有模有样的‘护草使者’。方才那站出来说话的公子小哥儿,也还跟他们站在原地,做势隔档保护少女不被他人压挤,举止颇有风度,腰际还挂着展示过的那块木牌。伏芫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小牌子上面的纹样。

“别担心。”商辰拉住她的手:“那是大理寺的牌子。”

伏芫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偏偏好戏连台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也在场。那小兄弟在微行暗访么?”她想了想,又说:“不过,瞧着他跟那小姑娘,并不像是一伙儿来的。”

商辰似是不大在意地朝那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鼻底淡淡嗯了两声以表赞同。

待他们俩回到外街,天色已彻底阴沉下来,头顶开始飘落绵绵细雨。伏芫提议找个地方吃饭,在长街没走出去多远,挑了家不起眼的食肆入座。食肆里的桌位已坐了半满,陆续有新客入座,他们选中了一处临窗的桌子,商辰做主点了些家常的清粥小菜。佐酒的菜饭上桌不久,昏沉的天空稀稀拉拉地往下掉起了大小错落的雨滴。几轮电闪雷鸣过后,雨水急切地大声喧唱了起来,估摸着一时半刻不会停歇。

谈及方才在四合台目睹的囫囵闹剧,原来凤梧宫住的不是哪位艳压群芳的后宫娘娘,而是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乃皇后嫡出,也是永安帝当年恢复太子之位后,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新生坠地一扫先前夺嫡易储风波的阴霾,因此这位公主自幼便格外受宠,说是皇帝最重视的心肝肉也不为过。朝野上下一致认为,假若平阳公主生做男儿身,必会是当朝储君的不二人选。至于四合台何以使得堂堂金枝玉叶倍感冒犯,还要从今年春闱场上那位面如冠玉的新科状元说起。

作为永安帝登基以来的首场科举,荣登进士榜上有名者备受各方瞩目,而其中由皇帝殿试钦点的一甲三人,更是在翘首以盼中成为了初冉魁星。何况恰巧状元郎和探花郎乃一对年龄相仿的表兄弟,不仅做起文章来是月章星句、笔下生花,容貌方面也俱是清新俊逸、风流倜傥,实属品貌非凡的玉人儿。大楚民风较为开放,前阵子的探花宴上,来了许多京中贵族富豪的家的未婚姑娘。这对兄弟风头无两,很快就引得不少芳心暗许。传说扮作宗室女出席宴会的平阳公主,就在那天对状元郎一见钟情,因而皇帝在颁职之前,先赐了他尚公主的荣光。

状元及第又成御前驸马,双喜临门本该是独占鳌头的好事。然而好景不长,状元家乡有人辗转来京,请了状师诉其在老家的父母抵赖借款,甚还仗势威胁要抓苦主全家下狱。一时之间风向转变,物议沸腾,有关其才学品格的猜测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此番欠款案尚未查清,哪知事端又起,另有一户曾跟状元家有婚约的人家在状元府前吃了闭门羹,转脸儿一纸诉状竟也跟着把他给告了。连吃两个官司不说,事儿到这里还不算了结,虽说状元与探花确有表亲关系,两家的实际往来却并不亲近。一个在京中为官多年、一个只是在州府的小富地主,家底差距悬殊,状元实则是携家中积蓄独自来京赴考的,并不是家底丰厚的书香世家子弟。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同窗仆从随行,路上曾倒霉遭过游匪掠劫,所幸蒙获途中酒家老板好心资助,才得以重新出发。临行前,他为表感恩,许下了必以进士身份回来迎娶老板独女为妻的誓言。后来他高中状元,一朝皇榜天下知,这对父女惊喜闻讯而来,却得知了他要尚公主的消息。那老板的乖女受不住刺激,人在京兆府大门前昏死了过去,当晚竟被诊出已有身孕三月有余。据说僵持了几日之后,人被偷偷接回状元府养了起来,没再传出过这对父女的动静。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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