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审
切,“一听说五妹妹失踪,我就急得马上去找了,我在兽苑里……”
她面色沉痛,将始终捂在胸口处的手摊开,一角染血的破布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宁禾昨日穿的衣裳。
老太君恍惚了一瞬,眼眶登时红了:“禾儿怎么了?”
“我带着人一路找到兽苑,本想着家规有训,无事不得靠近兽苑,便要带人离开,可前脚刚走,这少年……”宁溪侧了侧身,将身后人展示出来,“他冲出来同我说兽苑出事了,我这才知道五妹妹她……”
宁溪哽咽,一脸难以完叙的神情。
她身后的少年在她的示意下抖着身子把事情说完:“昨夜是小的当值,小的该死!连着几日没有睡好,打了个盹,五小姐就一个人进了兽苑,还进了关押玄水灵龟的笼子,等小的发现时,五小姐已经被、被、被吃掉了!”
“噗!”季慈词忍俊不禁。
一模一样的说辞和手段啊,接下来宁溪就该楚楚可怜地说“五妹妹固然可怜,但祖母你也不能冤枉了弟弟呀,他是混蛋了些,昨夜醉酒不归家,可不正是说明他不在场吗?下人们只看见弟弟约了五妹妹出门,不能当做他谋害五妹妹的铁证,祖母三思啊!”
听得宁禾磨牙:“她可真会颠倒黑白。”
“确实。”季慈词煞有介事地点头。
书里宁溪还提了许多她个人的猜测作为佐证,比如说“五妹妹定是忧心今日的测试,想偷偷溜进兽苑契约灵兽,这样就能借用灵兽的灵气蒙混过关”之类狗屁不通的话。
宁老太君抚摸着那角破布沉默。
眼见日头高升,宁佑还湿漉漉地跪在院子里,宁溪有些着急。
她知道这个亲弟弟有多无能,半夜听说宁禾一直没有回来的消息,立即让心腹把宁佑拖在府外,又急冲冲赶到后山打算毁尸灭迹,不料晚到一步,只捡走宁禾遗落的衣角,她买通兽苑当值的少年伪造“宁禾误闯兽苑,被灵龟生吞”的人证,好为宁佑开脱。
但也仅仅只是开脱而已,宁禾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最大的变故,老太君不点头揭过,等宁禾回来上下嘴皮一碰,别说宁佑,她也要搭进去!
宁溪暗暗咬牙:“祖母定是伤心狠了,我又何尝不是?在兽苑里听到五妹妹身死的消息,一时着急,失手把灵龟打死了。我已命人把灵龟送过来,祖母可要剖腹寻……”
“够了!”老太君怒喝,吓得宁溪肩膀一抖。
看着这个昔日疼爱有加的孙女,她闭了闭眼,正欲下达指令,藏在柱子后的宁禾牵着季慈词走出来。
前头乌泱泱一群人,宁禾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等所有人的目光像她看齐,她抬手凝出一簇灵火,扬唇挑衅:“三姐姐故事编得好,但可惜了,我是火属性灵脉,契约玄水灵龟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宁溪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
同样不可置信抬头的还有宁佑。
昨夜她明明……明明!
宁禾嘲讽地扫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家人”,拉过一张椅子大喇喇坐上去,看着被拉来作伪证的兽苑少年笑得极为核善:“我昨夜闯进兽苑了?”
——可怜的孩子。
季慈词啧啧。
作为第一个被开刀的人,他几乎直面了雇佣兵女王的全部气场。
少年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一眼咬唇不语的宁溪,秉承一条路走到黑的愚蠢想法,硬着头皮说“是”。
于是宁禾快活地笑起来:“慈词,他说是诶。”
季慈词憋着笑,捏起嗓音用比宁溪更可怜更义愤填膺的语气怒斥:“你怎么能胡说!昨夜我与你交班后去后山散步,遇到了五小姐,五小姐一整夜都同我在一处,怎么可能闯进兽苑,还被灵龟生吞?”
少年愕然抬头,看清季慈词的脸后,神情变得极为痛苦,他抖着唇有些难以置信:“姐姐……”
谁跟你是姐姐。
季慈词轻嗤,眼泪却恰到好处地滚下来,她拉住宁禾的袖子,哽咽道:“五小姐昨夜同我说日子艰难,我还不以为意,主子再艰难,哪有我们这些底下人难。今日我算是明白了,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要踩上五小姐一脚,五小姐的日子怎么能不难!”
宁禾侧眸看她,慢悠悠地笑了。
得,比宁溪会演会哭,捡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