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
季慈词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回到兽苑。
轮值的少年被刑堂扣押，新的调遣还有批下来，她虽然不用值夜，却要再检查一遍兽苑。
有逾白在，平日里骂骂咧咧的灵兽畏惧地瑟缩在各自的笼子里，偌大的兽苑安静得听不见一声咆哮。
季慈词不由得刷新了“修仙界强者额为尊”的认知。
从兽苑出来，她一时有些踌躇。
“早上那个被宁溪收买的人，”逾白忽然开口，“抢走了原属于你的剧情。”
季慈词一瞬间想到堂审时那个人不正常的麻木，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骤然从脑海掠过。
是了，原本被宁溪收买的炮灰应该是当夜不放心灵龟回去喂养的“她”，但因为她穿来后莫名能听见灵兽的心声，快速哄完灵龟吃饭，正正好与宁溪错开了。
于是命运在还没有开始运转的时候，推上轨道的两个齿轮就咬错了。
“他代替你完成了剧情杀，”逾白看向不远处的树林，有些惆怅，“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为什么你在同我契约后，天道停止了对你的抹杀。”
季慈词摊开恢复正常的手掌：“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的灵力。”
“不全是，天道判定你契约了一只强大的灵兽后，将衍生出无数可供选择的命运线，又加上你给予宁禾的帮助并没有过多影响剧情的走向，只是让她更快地从栽赃攻讦中脱身，所以你得到了一个机会。”
“机会？”季慈词沉吟，“也就说，只要不打乱宁禾的主线剧情，无论做什么都在天道允许之内……”
逾白顿时警惕：“你要做什么？”
季慈词朝宁禾的小院走去：“求一个机会。”
一个离开宁家，踏入求修仙界的机会。
想要调查世界崩坏的原因，她定然不能只呆在宁家，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兽苑。
“之前这个世界来过九个攻略者，你知道他们都做过什么吗？”
“这是保密的资料，我目前没有权限查看。”逾白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季慈词手指一下下地敲着嘴唇，思索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拯救即将崩溃的世界，也就是说，前几个攻略者的任务很大可能不是这个，甚至我有理由可以推测是他们搞崩了世界，拍拍屁股走了。”
“我就是个收拾烂摊子的倒霉蛋？”再次强调事实，她的声音里难掩火气。
“世界彻底崩坏后，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每个世界崩塌的结果都不一样，或许有朝一日你能见到要强的女主角洗手作羹汤。”
“嘶——”季慈词想象了一下宁禾哄孩子做家务的场面，登时打了寒颤，“那大抵，是一场惨不忍睹的灾难。”
谈话间，一人一猫抵达宁禾的小院。
院里还亮着灯，季慈词报上来意后，守门的侍女很快就通传回来，领着她往里走。
宁禾刚修炼完，坐在蒲团上朝她笑：“看起来，宁溪没有找你麻烦。”
季慈词微顿。
宁禾道：“早上散场的时候，她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我还以为你活不过今晚了。”
回想起那场实力悬殊的搏命，季慈词眼神一黯，垂眸温和否认：“三小姐被禁了足，应该不能来找我。”
宁禾目光落在她怀里，雪白的猫咪懒洋洋地抱着尾巴打盹。
“你的猫？”
季慈词点了点头。
宁禾凑过去想摸摸猫咪的脑袋，结果被一爪子拍开。
她“嘶”了一声，摸摸被抓痛的手背，感慨：“挺……凶。”
猫咪脑袋一撇彻底缩进季慈词怀里，宁禾没有计较，接回之前的话头：“早上本来想把你带回来的，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应该回馈你的好意。”
她抛出橄榄枝：“你愿意来我身边吗？”
季慈词被这句砸懵。
追连载的时候，她许多次幻想成为宁禾主角团中的一员，帮她，而后被她护在羽翼下，和生死相交的同伴插科打诨。
而今幻想宛若一片飘摇多年的羽毛落在宁禾掌心，用三次元的话来说，她应当算是追星成功。
面对巨大的诱惑，季慈词迟疑了。
逾白抬起头看她，肉垫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她的大腿。
季慈词抿起唇，慢慢摇了摇头：“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里？”
“不知道。”
宁禾笑起来，也不强留：“你做好决定就行，不过我想，在苍羽仙宗选徒前，你应该走不了。”
“为什么？”
“玄水灵龟死了，为了宁溪和宁佑顺利进入苍羽仙宗，下午长老们在几位二叔的强烈要求下，决定再进行一次狩猎。你是宁家签了死契的兽奴，后续养灵兽的工作还需要你来做，他们不可能放你走的。”
见季慈词若有所思，宁禾又道：“上一次狩猎灵龟伤了不少好手，所以这一次长老们以历练的名义请族内年满十六的子弟参与。”
季慈词抬起眼，宁禾凑到她跟前，弯唇道：“我报名了，你要来吗？”
对，书里宁家的确兴师动众地去捕捉高阶灵兽，但时间紧急，他们没有去更远的水域狩猎，而是选定燕、金两国交界处那片深湖。
离开宁家，但能被宁家护佑，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季慈词轻松地笑起来：“好啊。”
“那就说定了，明日出发，你跟着我。”
季慈词颔首，抱起猫走到门口，她又折身回来，轻声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我做的事情并不是一个兽奴该做的，你就不怕我别有心思地利用你，然后中伤你吗？”
原书寥寥介绍过宁禾在末世的经历，她虽有着铁血手腕，却很心软，经常收留一些有潜力的少年男女待在身边，也会为无辜孩子打乱抢夺资源的计划。
她的下属很爱戴她，却不是所有人都心怀感恩。
雇佣兵女王的陨落，只需要心腹在背后冷不丁地放一枪。
那是她手把手教过枪法的少女，她为了救废墟的孩子，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唯一同行的人。
在她倒下去后，少女踩着军靴走过来，补上致命一枪：“你太优柔寡断了，烈焰需要更铁血的领袖。”
季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