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

讯号，焦急地用鼻子拱季慈词的大腿。

季慈词没有回应它的催促，她沉心收回从识海外溢的金光，仔细打量妖兽的变化。

留存在外的金光越稀少，它便显得越烦躁不安。

季慈词小心地把控着它的情况，直至它的双瞳再一次覆上暴戾的猩红。妖兽用残存的理智哀求着她，却被她用仅剩的金光圈住脖子。

季慈词爬到它背上，摸了摸它的脑袋：“乖孩子，你会做的吧？就像撕碎我一样，撕碎他们。”

她语气很平，甚至透露着几分哄孩子的温柔意味。

少年们不是草包，季慈词的嗓音也不低，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眼下的局势，当即敛去面上或惊愕或兴奋的神情，拔腿就跑。

偌大的村庄瞬间便成了狩猎场。

两条腿跑得再快，也赶不上妖兽的速度，四散的少年很快便被妖兽一一嗅闻出踪迹。

他们向季慈词求饶，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忙不迭地将所有过错推到宁佑身上，磕着头说什么“我劝过七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都是七少的主意，姐姐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给姐姐做牛做马，还、还有，我有很多钱，可以都给你，只要你不要杀我，求你”。

又或者死到临头还嘴硬，色厉内荏地嚷着“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威胁她今夜若是大开杀戒，宁家定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季慈词冷眼看着他们的丑态，松开妖兽的金项圈。

于是村子安静了。

少年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零落一地，季慈词数了数，有些可惜没有把所有人都找出来，但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长老们，她需要马上离开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妖兽淌血的嘴角，从它的背上翻下来，径直走向那间土屋。

宁佑还在那里，他已经被变故吓得一魂出窍，正鬼鬼祟祟地缩在黑暗里，试图逃命。眼见季慈词走过来，他当即扯过一旁的女孩，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季慈词：“你别过来！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掐死她！”

季慈词果然顿住脚步。

女孩的母亲大哭着试图扑过来，却被宁佑嫌弃地一脚踹开，他以为拿捏住了季慈词，得意道：“她可是不顾自己安危想救你呢，你也不想她就这么死吧？退出去！只要你带着那只怪物退出去，我就不会和四长老说今夜的事情，你还可以留在宁家，否则……”

“否则？”季慈词感兴趣地歪了歪脑袋。

就在宁佑心下稍松的时候，她抬起脚一步步朝他走去。

有妖兽的灵压在，她根本不担心宁佑会奋起杀她。

妇人捂住被宁佑踹出淤伤的肚子，朝季慈词磕头：“神仙，求求你，救救我的娃儿，她好歹救过你呢，神……”

她的语调掉下去，而后爆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因为季慈词步伐不停，宁佑瞬间慌乱起来，他发了狠地掐紧女孩的脖颈，不过几息功夫，女孩的挣扎便弱下去，彻底失去呼吸。

宁佑心虚地丢开女孩的尸体，讷讷几声，而后怨毒地看向季慈词：“都是你，你要是不过来，她就不会死，是你杀了她！”

“是吗？”季慈词无所谓地笑起来，“那就算是我的罪孽好了。”

她将宁佑逼退到角落，手起刀落，切下他的右手。

所有人都惊呆了，抱着女儿尸体哭嚎的妇人也忘记了伤心，逼仄的小屋里，鲜血几乎喷溅到每个人身上。

季慈词弯身捡起那只戴着宝石戒指的手，轻轻一笑。

就是这只手，捏过她的脸啊。

她转身离开，温热的鲜血糊满她的面颊，她没有擦，她想记住这个味道，往后，兴许每一天都能闻见。

土屋里，响起宁佑后知后觉的痛呼，他用最恶毒的话咒骂让他生不如死的凶手。

季慈词充耳不闻，她朝脑袋搁在门槛上的妖兽伸出双臂，将染血的面颊埋进它的鳞甲：“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