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
时逾白头疼,凝出一件法衣丢给他。
男孩穿好衣服后踢着小石块走近些,一面觑着时逾白的面色,一面去掀季慈词肩头的衣服。
果不其然被时逾白打了手,猫咪再度炸毛:“你干嘛!”
“解毒。”男孩咬着手指,怯怯地解释,“以前我还和这里的山神交好时,她怕我随便咬人,会帮我定期用瓶子收集解药让我随身带着,但、但是我……山神也不见了好多年。”
时逾白头疼:“所以解药是……”
“口水。”
这一次猫咪连聪明毛都炸起来了:“滚!”
男孩委屈地垂下脑袋,酝酿片刻后“哇”地扑到他脚边大哭:“我也不想这么恶心的嘛,谁让我是穿山一族的异类,别的兽越修炼背甲越坚硬,我越修炼毒性越强呜哇哇哇你嫌弃我!”
时逾白:“……”
平复了一下想杀兽的心情,他丢出一个琉璃瓶:“再碰她一下我就先跟你算弄伤她的账!”
小穿山哭哭啼啼地抱着瓶子躲到角落里。
山间安静下来,时逾白捏了个洗尘诀擦拭季慈词脸上的血迹,脑袋在她颈窝轻轻一蹭,小声道歉:“对不住。”
*
季慈词醒来时,暮色四合,她伏在时逾白怀中,肩上披着他的法衣。面前的空地上燃着篝火,焰色模糊她的双眼,在视网膜上留驻了短暂的斑点,她眨了眨眼,稍微抬起有些酸麻的腿。
动静惊动闭目养神的时逾白,他睁开眼,怔了半晌才问道:“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他嗓音很哑,季慈词摸了摸几个严重的伤处,都缠了一层又一层纱布,触碰还有轻微的疼。
她放下手,盯着时逾白不说话。
时逾白有些慌了,季慈词的眼神干净得仿佛雨过后的澄明天穹,没有雾也没有藏着暗色的阴翳,与她和平日里安静憋坏的模样一点也不搭边。
撞坏了脑子?
时逾白迟疑地伸出手,想触摸季慈词的额头,半道却被季慈词握住,她指尖微凉,握上来的时候激出他心底一点细微的战栗。
“你……”
他后面的话尽数吞进肚子,少女扑到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腰,他的衣襟须臾便被她的眼泪浸透。
她哽咽着控诉他昨夜不顾她的请求丢下她,慢慢圈紧胳膊委屈道:“我真的好害怕,宁佑他想杀我,我拼了命才逃出来的。这里的人心这么可怕,你可不可以一直一直陪着我、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