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
了正月许你与其他院生一起入学,朕已经应允。”众臣皆在,皇帝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邺朝虽有祖制适龄男女可上学,可宋家先祖早年言明自家男儿不入书院,以免造成木秀于林之势。
言语间,宫女已端上来个精致的木匣,里面是一对和合二仙坠形佩,皇后拿过其中一块抚摸,解释道:“这是本宫初为皇后时,太后请巧匠雕琢而成,今日便赠予你二人,讨个好彩头。”
天家赏赐,即使是一杯毒酒也需领旨谢恩,陆晚不想失礼,同宋青山一同谢过赏赐归位。
紧跟着是春宴的例行封赏环节,今年出师的男院生共有三位,其中姜家嫡子姜瑛最为出色,三人各自领过玉兰绶带,待正月后任职。
宴上备了玫瑰露酒,陆晚心有疑惑多喝两杯,不多时便觉殿内闷热,同安氏讲了一声携着陆甜儿外出醒酒。
宫中规矩甚多,两人不熟悉环境不敢远走,在园中找了个回廊吹风,廊下零星几人,忽然陆晚的眼神锁定在一人身上。
宋青山站在廊下不远处向陆晚望去,两人目光在一瞬间对上,出于礼数,陆晚回以对方一个标志性微笑,可他在此总觉如芒背刺,便想回到席上。
经过宋青山身边时,听到对方轻唤,“晚晚。”
陆晚躲不开,只能调整心情做出回应,“宋公子,还是先称我陆姑娘吧。”
“我不知道皇后会赏赐你我,若你不愿...”宋青山笨拙的解释道。
陆晚出声打断他的话语,“不必,宋公子,你我婚属已定,何苦徒增烦恼。”
对他,陆晚不会刻意疏远,但也不想过分亲近,只能以客气的态度回应他。
过完正月,两人就要到同一书院留学,日后免不得要相处,陆晚只想能晚一天也好。
宫宴行至亥时初才结束,陆晚同几个交好的姐妹互相告别不舍离去。
次日,府外传来噩耗。
姜家大公子姜瑛昨晚失足落水淹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晚正在梳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不过自巷子传来的哀嚎声又提醒她不得不承认真相。
陆晚与姜家嫡长女姜瑶同龄,私下常会聚在一起赏花散步,与姜瑛有过数面之缘,昨日才得了圣上亲旨,出了正月他便要去赴任,偏偏在这个关头出了事,况且死在戍卫森严的宫城,这怎么可能?
陆晚特意换了身素净的银白色竹叶纹锻裙,外面套个羽锦斗篷,跟着安氏一起去了姜府凭吊。
姜家一阵哀声戚戚,拜见了姜家老夫人和主母,老夫人一把年纪,鬓边已蓄满白发,眼周肿起一圈,一朝白发人送黑发人,个中苦楚非常人所及。
陆晚不知如何出言安慰,恐又惹起长辈伤心,索性退出房间,独自坐在回廊下沉思,直觉而言,她不认为姜瑛的死只是场意外,可她毕竟是闺阁女儿,对外界的事所知有限。
未出正月,院中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树上的鸟雀用宽大的翅膀掩住双脚躲在窝里不肯挪动,初晨的露珠映着朝阳转瞬即逝。
就在她出神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晚晚。”
陆晚猛然回过神,看清来人后,寒暄道:“宋公子也来吊唁。”
“是,”宋青山微微颔首,“替父亲还有兄长。”
不似昨晚客气陌生,陆晚更像平日的小女儿,问道:“宋公子可知昨晚的情况?”
宋青山听到这个问题略作迟疑,“原来,你在想这个。”
这句话不像是对陆晚说的,更像是他在喃喃自语。
陆晚对他的反应心生疑惑,追问道:“宋公子有难言之隐?”
“啊?没有。”宋青山正色道:“我昨晚很早就出宫了,不太清楚。”
得到这个回答,陆晚显然有些失望,宋青山提醒道:“晚晚,有些事别太较真,好奇心不用太重。”
陆晚明白他的好言相劝,点头谢过。
可此事疑点重重,岂是一人之力可以按下不提。
这件事很快上达天听,圣上惊怒下令彻查,把昨夜当值的侍卫全部革职严惩,并追封姜瑛为中书舍人,此事笼罩在朝中大半个月才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