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帝柩
,不都已经走到绝境了。”
“娘娘可不能这么想,”秀珠劝慰道,“到底娘娘也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却也有苦劳,有皇后娘娘在后宫里镇着,谁敢苛待娘娘。哪怕是新帝登基,哪有将手插到先帝后宫里来的事儿……倒是郑王殿下,终归也是龙子龙孙,到底是兄弟血亲。”
“……是啊,本宫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何曾服气过她一个小姑娘,结果呢,临了临了,到底还是低了她一筹,连你都知道本宫日后得仰仗着她那不偏不倚的性子来过活,”程贵妃接过那尚冒着烟的汤药,对着秀珠笑了笑,“果然,这女人啊,没了男人做靠山,再没了儿子做底气,那真就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活着,也就是只有那点子份子粮了。”
“还有,天家哪里来的兄弟,又哪里来的父子?”程贵妃微微吹了吹汤药,便小口将那碗苦褐尽数饮下,复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你也不必宽慰与我,这宫里这么多年,本宫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坎坷没经历过,放心罢——本宫看得开着呢。”
秀珠接过药碗,递给一旁伺候着的二等侍女,犹豫再三,从怀里抽出来一封书信:“娘娘,这是今日临出宫时,郑王殿下着人送来的书信。”
程贵妃抬了抬眼睛:“哦?”
信被包裹在油纸里,被秀珠贴身藏着,被递到程贵妃手里时,尤带着秀珠身上的些许温度。
那信封开口处封着印泥,盖着郑王私人印鉴,此时被程贵妃用小指显得几分尖利地指甲挑开,轻巧的自内里抽出一张信纸来。
随着程贵妃的动作,这一处窄房里一片静寂。
良久,程贵妃嗤笑一声,将那信纸置于身边烘烤衣物的炭盆上松手一丢,任由炭盆里腾起一道火光席卷着将其化为灰烬。
“秀珠,”程贵妃道,“几时了?”
秀珠微微一福:“申时过半,酉时……圣上便要入陵了。”
“是了,今天有雨,是为不吉之兆,天黑的也早,”程贵妃幽幽然笑了起来,“本该是太阳落山,灵柩落土,若是平常……罢了,算算时辰,也确实就是这么个时辰,秀珠,准备起来罢,咱们还有点子收拾的时间,待酉时一到,我便去送圣上这最后一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