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
,而这一对兄妹或者说恋人,都已再无生机。
常远胸口一窒,嘴里又吐出一口血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他明明已经找到了阵眼、破除了阵法,可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得不出答案,只能愤怒的质问一直冷眼旁观的玉镜和向澜:“你们刚刚为什么不出手?你们明明可以救他们的!”
玉镜彼时正一门心思给檀心疗伤,闻言脸上笑意未减:“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迎着常远不可置信的双眼,“你忘了,我们是妖啊。”她说着停下了手中的治疗,兀自走到木晚霜和云长庆的尸体前,好像这会才看到那两人。
常远想起旁边站着的粱岁:“难道你们跟桓府这些妖竟是一起的?”无论玉镜、向澜,或是粱岁,身上都没有伤痕,可是檀心方才明明那样奋力的帮助于他……
向澜叹了口气道:“我们跟余秋约定好了不会出手。”
余秋点头:“同样的,我也不会出手。我只负责帮忙布置好桓府的一切,只等琴曲谱完便了,至于其他……那是桓元臣与你的事。”
向澜见常远表情痛苦,叹息一声:“若是之后再见……罢了,其实从前在梁国与魏国交战之前的那个秋天,我曾经也来到了这里,我没有见到赵元,但我遇到了齐晓臣,就在这棵杨树下,我们下了一局棋。从这点来看,我们确实算是一起的。”
可常远仍然不明白,他们讲的无非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无论赵元还是齐晓臣都早已入土,怎么能因此去伤害现在的人呢?他修道十多年,原以为能更了解妖族一些,却原来,他仍是一无所知。
玉镜看了一眼死在一起的木晚霜和云长庆,料想对于他二人来说这也许已是最好的结局,不是所有人都能往前看的,有太多人一辈子沉湎于过去,难以走出过去的记忆。
粱岁信守了承诺,将春晓赠与了孙尽欢,他看起来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玉镜拨了拨琴弦,琴声悦耳,实在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琴,她想起孙尽欢说自己是为琴谱而来,可像他这样谨小慎微又滑头的妖,眼见桓府由妖族把持又如何会进?况且在他们入桓府的第一天就偷到了他们头上,又恰到好处的讨好他们,让他们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刚刚又事不关己的装死过去,实在是一位装模作样的好手,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来到了桓府呢?
玉镜似是感叹又似是意有所指:“说来有趣,此地最占便宜的反而是你,没有付出丝毫代价,反而收获了许多东西。”
孙尽欢立刻谄媚道:“那还不是因为您同向澜大人厉害,才叫我们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齐萧同我说过,他曾经丢过一样东西,可没几天却又奇迹般的找回了。”玉镜做出思考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还有这种事情?”孙尽欢惊讶道,“可见那东西就注定是他的,别人谁都夺不走。”
夺不走?哈,他是想说这琴合该就是他的,这话玉镜可很难认同:“什么注定?兜兜转转,也不过一念之差,这次有幸寻回,下次可能就没这样好的运气。说起来你之前讲的那个故事,向澜总说是你编的,我却觉得是真的,如若不然,这把春晓怎么会失而复得的又回到你的手上呢,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些话,孙尽欢身上的气势忽的为之一变,不再显得鬼祟,反而变得凌厉起来,但这样凌厉的气势转瞬即散,他又恢复了先前含胸驼背的样子,讨好道:“您先前说的不错,我确实占了极大的便宜,这春晓给我也是于心有愧,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颗舍利子,同你们这佛门的法器乃是绝配,这舍利子乃是高僧精纯法力所凝,辅之修行,亦可事半功倍。”他殷勤的捡起地上的金钵,如烫手山芋般扔到玉镜怀里,然后从衣袖里摸出一颗五光十色的珠子,一脸肉痛的交到玉镜手里。
玉镜拿着这颗珠子,故作为难道:“就一颗吗?那向澜那里可怎么办呀。”
孙尽欢马上又掏出了两颗:“我就只这三颗,再多就没有了。”
玉镜免为其难的接受了,她满意的走回到向澜身边,便见余秋不知何时已到了常远身边,正替他处理着伤口,-她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用一只手艰难的包住常远血肉模糊的伤口,玉镜犹记得先前孙尽欢形容过余秋的美貌,自然要抓紧这样的大好机会,可她定睛瞧去,那张被面纱遮掩的美丽脸庞上,竟满是狰狞错落的伤痕。
玉镜忆起余秋见到她手腕伤疤时转变的态度,心中大约明白了一些,她没有再看余秋,转而朝远方望去,此刻已是深夜,天上正挂着一轮满月,周围一颗星星也没有,是难得的好天气,接着她听到向澜喊她,对她道:“我们回去吧。”
“好。”
檀心欢呼一声,蹦蹦跳跳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从常远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木剑,他们一起向外走去,就像他们来时一样。
他们又看到了那个在桓府门口见到的“雪人”,他此刻正焦急的往里走去,与他们擦肩而过,对他们一行视而不见,想来他们在桓府的这些日子里,他就一直等在门外,却不知他等的又是谁,究竟有没有能够等到?玉镜没有深究,因为这些都是别人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