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恰
事自然是成了,只是春娘事后,不愿再同奚伯彦说一句话,他成功的从嚷着让她洗干净牵过别人的手,到为他反反复复,哭哭啼啼的净手。
奚伯彦穿着亵衣,敞着泛着薄汗的胸膛,撑起脑袋,透过暖黄的床帐,去瞧未穿鞋袜的春娘,挽起衣袖,露出凝雪般的皓腕,伸进了水里,一声一声,听的他心猿意马。
不让他吟诗,他就不吟,她吟也成,看正经书的人,果真不一样,比他吟的好。
要是春娘知道奚伯彦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知道会恼成什么样,一朝君王,为何会如此行径,不着调到令人发指,还大骂宜子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还饿吗?”
这话问的正在洗手的春娘,哭的更加羞怯。
“我饿了。”奚伯彦自顾自的说着,满室的香,熏的他,薄红醉上了脸,渴久了,躺在满含春娘体香的锦被里,浑身舒坦。
“你饿了,同我说做什么。”春娘噎他。
“陪我一起用晚膳。”
“不要。”拒绝的十分干脆,双手仍在用皂角反复搓洗。
“以前让你洗干净手,也没见你废寝忘食。”
“奚伯彦,你不要再这样了。”
春娘的警告,带着幼猫的利爪,威胁是没有的,展示还是要让她展示一番的。
春娘将皂角丢进水里,故意就让它泡着。
“你陪我用晚膳吗?”他才是那只真正慵懒的大猫,总要挠到他钟爱的东西,才肯罢休,否则咄咄逼人事小,不择手段才真可怕。
“你回宫里用晚膳。”
春娘拿这样的奚伯彦没办法,她也从没想过奚伯彦是这样的乖张,同他无道理可讲。
“你这是在撵我走?”
春娘想说是的,但这里也是他的地方,她没资格让他走,该走的是她,可她走不了。
“那你让我走。”
春娘不洗手了,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在奚伯彦的眼里,就是一枝梨花春带雨。
“提这一茬做什么,不是说好等我腻了。”
“我不要那个答案。”
“就是要这么扫兴?”
“你有那么多娘娘……”
“我不明白你。”
隔着床帐看不清里边人是什么表情,总之不可一世的他,被她这样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了面子,没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掐死她,已经算是烧香都求不来的好事了。
春娘不怕吗?她怕的,怕的要死,没人不想好好活着,可有些事比活着重要,她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她想要自由,不要当囚犯。
“明白朕做什么?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数不胜数,朕比他们,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奚伯彦不再说我了,此时餍足的舒适,渐渐转变成了如同嚼蜡的失态。
“好了,独宠是不可能的,朕不会宠爱一个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人,如今这样,算是你最好的结果。”
床榻上的奚伯彦枕着春娘的香枕,心里被气的犯嘀咕,她怎么敢要求独宠的?不过是个药人般的存在,欲情故纵的把戏,玩的可谓是炉火纯青,不用说也知道她是在哪个野男人身上试出来的,单是想一下就着实扫兴。
春娘怔愣在凳子上,她不知道奚伯彦是怎么理解她的话,才能说出这么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过来,不用晚膳,就寝吧。”奚伯彦耐心耗尽,彻底没了胃口。
春娘被奚伯彦自然的拘进怀里,头习惯性的埋入春娘的脖颈,汲取她身上的暖香。
每每这时春娘就像个木头似的,端正的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活像个傀儡娃娃。
她可真敢想独宠的事,看吧,稍微顺着她点,她就容易蹬鼻子上脸,像之前一样,他拿着书坐在那儿,看他的眼神不是直勾勾的,就是孺慕情深,他不表现出不耐烦,她能看他一天。
翌日,在奚伯彦的允诺下,春娘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踏出别院,说来奇怪,明明是一方天地,可春娘就是觉得门外的空气比别院里的空气来的都要香甜清新,处处透着盎然生机,明明还是冬天,满目疮痍。
在安潘、朝露的陪同下,春娘回到了如今的正在扩建的钱府,谁都没想到春娘会在这时登门,所以并没有奴仆来迎,进门时还被新来的家丁拦在了门外,要不是青竹来的及时,怕是要多费一番口舌,春娘是最不喜欢逞口舌之强的。
钱翊和钱婆子是在接到家丁通报,才急急赶来的,钱婆子只当是春娘想通了,她心里为这事也膈了好久,又是悔又是恨的。
再次相见时,春娘只觉得物是人非,落花流水一场空,钱翊越发气宇轩昂,眉目间多了几分难得的沉稳,钱婆子鬓发间的白发多了好些,他们远远的敬着她,忌讳着安潘,不敢上来攀谈。
“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声音冷淡如瑟瑟寒风。
钱翊抬头看了春娘一眼,视线就再也移不开,独属于少女的风情已然被褪去,现在一举一动间透着的是女人特有的成熟,就像那成熟的葡萄,散着阵阵令人麻痹的酒香,勾着人想要剥开它的外衣,一探究竟。
站在一旁的安潘,深深皱眉,“姑娘的闺房,我等不便入内。”
这句话将钱婆子和钱翊阻了下来,春娘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她回来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拿些书,而是要取回之前给何皎皎写的半封信。
安潘觉得钱翊看他妹妹的眼神不对,偶尔透露出的神态竟然同皇上有些相像,这样有悖人伦的事,简直是死活不知。
朝露在安潘的示意下跟了进去,一进屋朝露就看到好几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她比划着要看春娘之前提到过的那本孤本,春娘指了指让她根据这几天学到的字,去书架上自己找找,朝露看起来异常兴奋,丝毫没觉得这是春娘在故意支开她。
春娘看着满脸兴奋的朝露,眼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她借此逃了,她会受到很重的惩罚吧,但是带上她和瓶儿一起逃又谈何容易,那人没有心,满心满眼全是利用与谎言,高高在上施舍些还要显得自己多么的体恤,磕头跪谢还要五体投地。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她不该招惹他,沾上才发现压根甩不掉,他只顾自己的感受与享乐,这样的人好比田地里的吸血虫,咬了你还要用些不着边际的诓骗麻痹你,然后再继续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