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子里拿的，不只是大夫人的水粉，谢府上下的水粉，香料，每个铺子都有谢家人的支取记录......

往年即便是二夫人在府上，这笔账也是从账本上划去，今日却见三奶奶翻了翻，突然道，“这笔账我不认。”

“府上的主子们，每月都有到账房支取水粉香料的银钱，主子们事务繁忙，哪里记得清楚自己有没有拿，拿了多少？还不是任由你们添上一笔，对不住了，今儿各位的这些账目，我没法认。”

几位装柜一听，吓了一跳，“三奶奶，这些确实都是府上主子们前来支走的，奴才们哪敢私自挂账......”

“那就更说不通了。”温殊色疑惑地看着几人，“听安叔说，你们当中最少也有五年的掌柜经验，应当知道铺子开门做生意，一手收钱一手给货，即便没卖出去，货物也应该在，如今钱对不上货，你们既说自己的账目清白，那谁拿走的，就去找谁要回来吧。”

一波还没平，又一道惊雷。

谢老夫人听完，愣了愣，转头瞅了一眼大夫人那目瞪口呆的脸色，困了多年的心疾，瞬间被治愈好了，心头默念了一句菩萨显灵，眼珠子一转，当头便晕了过来。

“老夫人......”

“母亲......”

“快，快去叫府医来。”南之忙把人进去里屋，见大夫人又跟了上来，也不客气，“老夫人前头的一场病还没好呢，大夫人就别来刺激老夫人了，要是有个好歹，如何同大爷和二爷交代。”

这天杀的。

大夫人无奈只得先回去，人刚到院门口，便被几个掌柜团团围住，“大夫人，这月的几笔账还请大夫人先结了......”

“奴才手上也有几笔。”

“还有奴才这的......”

大夫人头都大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堵到门上来了。”

“大夫人见谅，大夫人乃副使夫人，身份尊贵，断然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为难咱们这些做奴才的......”

作为掌柜被一个小娘子讽刺，比起缺失的账目这会子显然是名声更为要紧，个个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找债主填账。

除了大夫人，府上其余的主子也没能幸免，一个上午，府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等她应付完，怒气冲冲闯进院子来找人，温殊色早已带着晴姑姑和祥云出门买花盆去了。

大夫人听完，太阳穴一阵阵地跳，转头问方嬷嬷，“老三呢？”

“三公子也不在，一早便走了。”

大夫人甩下一句狠话，“成，那就等大爷回来找他吧。”

—

温殊色今日去了桥市。

今日把掌柜的打发走，一人坐在院子里吹风，却再也闻不到往日的花香，想着买几个花盆回来，在院子里摆上。

临时说起便出了门。

这一逛，买了一堆的东西，才到日禺，主仆三人怀里已经抱满了，花盆却还没买。

谢劭正同周邝几人在茶楼蹲点，二楼的窗扇打开，一眼望出去能看到大半个桥市的动静，周邝倚在窗口，远远看着几人靠近，依稀认出了温殊色，目光不由盯紧了，待人走近了才确定，忙伸手拍了一下对面的谢劭，“快，嫂子，嫂子......”

谢劭昨日陪周邝出城去追人，一夜没回府，凌晨才到茶楼，正手撑着头打瞌睡，闻言眼皮子一掀，偏过头漫不经心地往底下瞧去。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裙中，站着一位明艳灼目的小娘子，簪高鬓挽披帛，正是他家的那位女郎。

似乎是碰到了熟人，立在底下没走了。

温殊色确实遇到了熟人，是平日就不太对付的魏家娘子。

“这不是温二娘子吗？这么巧，我可是好长日子没见到你了，怎么样，过得可还好？”见温殊色不出声，又道，“起初我听家仆说起，还不敢相信，温二娘子不是说了要去给明大娘子当嫂子的吗，怎么说成亲就成亲了，还嫁......”

温殊色抱着一堆东西，又累又没心情，“魏娘子是想说我怎么嫁给了谢三对吗，对，我就是遭了报应，嫁给了一个钱多人傻的纨绔子弟，夫君不疼长辈不爱，过得很不如意，魏娘子可满意了？”

这话多少有点参了点真实的情绪。

没料到她竟然自己骂起了自己来，魏娘子闹了个没趣，赶紧拉着丫鬟走人。

温殊色手里的一堆东西还是没稳住，“砰砰砰~”地掉了一地。

楼上的周邝没忍住，“哎哟”了一声。

温殊色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从窗口探出来头的谢劭，脸色一僵，暗道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塞牙缝。

连着两次被撞见说他坏话，不等楼上的人发作，温殊色打算先发制人，“我觉得郎君总是这般听人墙根，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