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内功深厚……留恋花丛?要不是个无耻之徒,便是个绝世妙人!
不着急走,且看看来者,到底是何方‘俊才’?”傲蔚心里想着,悠然闭目养神。
‘吱呀’一声门响过后……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独自笑春风!”一人手摇折扇、装束齐整,从楼上木栏处探身,边往下看,边笑说道。
但见一地狼藉……还有人陆续向外走了,只一介白衣悠然自在。那人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言而无信,如此无趣!!”
“本想找个‘醒梦汤’喝喝……只是遇上一群胆小鬼!”那人倚在栏杆处,看着傲蔚自语道。一转身,便不再理会,却不回房去,只倚着栏杆又自顾自的吟诗道:“香蜜花簇拥被暖,忧忘秦汉几夕朝……”
“公子……天气尚早。何不回来再枕沉香,做个好梦!”一女子燕燕莺语,春衫罗带、簪花束锦、面脂凝玉、朱唇秀色、娇羞含笑,眉眼如流光……
“下有贵客来访,岂能怠慢?!”说着收了折扇,徐步款款走下楼来。
“公子,好雅兴……独自喝酒多无聊啊!不如我来陪你一醉方休。”他直接走到傲蔚身边。身后跟着他的那随从,赶忙上前,帮他移一把椅子,在傲蔚对面落座。
“有酒无佳肴,怎么可以呢?再添上两个酒杯使得……”那公子向随从瞥一眼说道。
那随从听了,转身而去。
傲蔚端直起身,拱手问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那人说笑着,摇了摇折扇又道:“有缘千里一杯酒,又何必以区区名姓挂碍?”
“好……是个性情中人!”无意相逢,傲蔚见他随意推搪,也不便勉强。故而落座只一笑,说道:“即不弃鄙贱,但以杯酒慰怀……畅快!”
重整杯盏,再备酒席。两人你来我往,相推杯盏,互相礼让着,喝了数杯……
“有酒无乐,不能尽兴……拿琴来!我为兄台,弹一曲高山流水以赠知音。”
……
巍巍高山入云霄,潺潺流水出幽谷……有白鸟飞涧,有龙翔潜底,时而高崇、时而悠扬、响彻屋宇、声断漏沙。
一曲作罢,那人即站起身,拿了桌边的扇子,躬手一礼。
“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话不多言,散开折扇,轻扇微风。拂袖告辞上楼去了。
傲蔚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之间,如身在高山流水之中,更没有想起说点什么挽留他的话,只呆愣着站起身相望着。
直到他已经进了朱门、关了碧户,再也看不见其身影了……傲蔚才回过神思,自觉怅然若失。也就起身离席了……
“刚才尤如梦幻一场:好一个萍水相逢,一眼觅知音!好一个风流潇洒,不拘小节的君子……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缘相见。”
出了‘醉花楼’,傲蔚叹一口气,自沉吟道:“像这样的人,世稀无双!只是这……也太快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可怜我连那人的姓名,都不曾知晓。”
古人虽有言,‘君子之交淡若水’……可是将来天涯海角、山长水阔,何来因缘际会,可以再听他抚琴?!”
驻足回头望着‘醉花楼’,傲蔚心里踌躇不已:“虽然他现在人还在‘醉花楼’,可是要回去找他,我竟然口讷,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哎!”傲蔚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邋里邋遢的衣服,喃喃自语道:“”想我傲蔚,有一天也会自惭形秽。不知怎样,去讨好一个人?!”
游街的人,不知去了何处。大街小巷,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见太阳已在半天里,傲蔚赶回客栈去,要与肖骁一起吃午饭。
无精打采地走进客栈。推开房门,就传来肖骁的鼾声,如雷大作。看他睡的正香,便不忍心叫醒他。
又见椅搭上,自己的衣服还在。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不称体的装扮……“早知道会遇上他,就不穿这东西避人耳目了!”。
说着话的功夫,傲蔚麻利的脱下了外衣。换上自己的衣服,便静静地坐在桌边,等肖骁醒来。
人一静,便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刚刚在‘醉花楼’的情景。尤其是那个内功深厚,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且琴技了得,能通过琴音,使人暂得,栖息高山流水境地之中,不能自拔的家伙。竟然越想越舍不得……
想他“高姿挺拔傲群雄,剑眉星目气自宏,走路翩若春日杨柳风,酒醉微倚扶栏玉山倾……
“可他既然是以乐助兴,那为什么一曲作罢,酒尚未阑之时,又突然离席而去。使人酣恋难安,意犹未尽……”傲蔚两手托腮,沉闷自思道。
自顾自哀叹一声,又喃喃自语道:“当时怎么就没拦住他!任他自由而来去?
使我纵茫茫人海,万千同袍,知己一人也难求啊!”
傲蔚正自后悔不已:“哎!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怅然良久……傲蔚几欲顿足,这件事搅扰的他,简直快要走火入魔了!
不过事情反复琢磨,也会不经推敲。话终究有说回来的时候:“今日相遇也非偶然!他放诞不羁,慵懒成性……莫不是流连花丛,坐吃山空,整日在“醉花楼”沉生梦死?!就像是以前的自己……”
傲蔚想到这里,自笑一声又道:“那倒也是可能的。我看他是卓世佳公子,但在别人眼里,也不过一副醉鬼模样……岂不可惜呀!”
“不行!”傲蔚转了神色,握拳擦掌厉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如等明日之时,我再整衣去‘醉花楼’一游。不为别的,只为杯酒谢知音,跟他交个起誓盟约的好兄弟。”
终于有事故、有理由,使他做了这个决定。不禁让傲蔚长舒一口气,心里畅快了许多。
“若能进一步相交,待得久了,无话不谈的时候,再劝其归于正途。
不要虚度光阴,那才是君子所为。也不枉了知己之情……”傲蔚起身,绕桌走了一周说道。
诸事妥当,安然自得。傲蔚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可床榻之上,肖兄一副不睡死,誓不罢休的样子。又让傲蔚心中起疑:这人从来在白天的时候,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何故今日,从一大早,就恹恹地打着哈欠,睡到现在还不醒?
难道昨晚,真的一整夜都没睡吗?必定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