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子规渡(十二)
集的一点一滴,神情也如他曾经戴了很久的面具一般僵硬,最后一寸一寸裂开—— 曲仙君……好像根本不像传闻里那样飘然出尘、道骨仙风啊? 除了申少扬自己,谁也有在意他的恍惚震撼。 鹅黄衣衫的少女听清曲砚浓的话,猛然回过头来,秀丽文静的面孔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眉眼终于凝起鲜明的怒意,语气却还如昔般舒缓,“道友,你这是故意找茬吗?” 曲砚浓眉毛也抬一下。 “是又怎样?”她反问得理当然,“看你不顺眼,想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以?” 申少扬简直不忍直视。 他挪开目光,不敢在曲仙君的上停留,直观仙君此刻行径的每一眼,都像是在对他过去憧憬和幻想的锤。 原来、原来仙君不是仙骨圣心的世神圣,而是随心欲的魔神啊? 他以前怎就想到呢? 曲仙君可是魔修出,就算改修了仙道,之前在魔门的痕迹又怎抹去? 少女被气得几乎笑了,“道友,你不像个仙修,你简直像个魔修。有你这不讲理的仙修。” 曲砚浓反问:“你过魔修?” 少女一呆。 魔门覆灭已有千余年了,以她的修为,显然是不可能拥有千年寿元过魔修的,但不知道为什,当她被曲砚浓问起的时候,神色竟明显地空白了一瞬,好似茫然而徒劳地回忆,却又什都想起。 过了一会儿,她才恼怒地皱起眉头,“以我的年纪,当然有过魔修,可我一定过魔修,才能知道魔修是什样的吗?经义典籍自有记述。” 曲砚浓神色淡淡的,“那你究竟是多年纪?我看不出来。” 少女又是一呆。 她的神色呈现出更明显的呆滞,仿佛曲砚浓问出的问题是什千古难题一般,居然值得她绞尽脑汁思索。 “我才金丹中期,最也不过是五百岁的年纪,我还神完气足,有一点寿元将尽的征兆,年龄必然不会超过四百岁。”少女断然地说,“我怎也不可能过魔修,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 曲砚浓不置可否。 “你真的过魔修?”她目光里盈盈紫光闪烁,语调轻柔地问,“你确定?” 少女神容说不出的恍惚。 “我……”她心神有一瞬的失守,“我不知道……” 申少扬几乎同情这个少女了。 他之前在曲仙君面前也有类似的经历,不知怎的就心神恍惚、把什心里话都说出去了,这世上除了化神修士,又有哪一个能抵挡得了曲仙君的摄魂? 说真的,他简直在心里责备起自己了:曲仙君做事随心欲,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她根本有一点想遮掩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展露在有人的面前,偏偏她和世人在乎的东西并不一样,这才给世人以淡泊名利、超然物之感。 他之前居然看不出来?简直像个笨蛋。 申少扬有点同情,又有点期待地望向少女:他再怎迟钝,也能看明白少女上的异常,方才曲仙君随口问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少女居然心神恍惚起来,在不对劲。 在曲仙君的摄魂之术下,幕后黑应当能说话了吧? 少女的眼神恍惚了片刻。 可就在申少扬投注目光的下一刻,她忽然形一颤,抬起头,目光清明,又惊又怒,气鼓鼓地望着曲砚浓,“你、你居然对我摄魂?” 申少扬简直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曲仙君的摄魂之术,就连元婴修士也根本无从挣脱,怎少女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只被迷惑了一瞬,下一刻就挣脱了? 他神色复杂地望向少女,看来幕后黑的份已经很清楚了。 曲砚浓扬眉。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少女,好似也有一点点意,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烦闷,最终一哂,敷衍之极,“有,你感觉错了。” 申少扬都看不下去了。 他把头垂得很低很低,终于有点明白千年前的魔修为什会对曲仙君那又怕又无奈。 打也打不过,也有她那种随心欲的霸道,被盯上了想逃都逃不掉,她真的、真的很难搞啊! 少女气得脸都红了。 曲砚浓神色平静。 她掌心握拢的漆黑触从她指缝挤了出来,轻轻挠了挠她的背,也有点欲言又止: “原来你和她是那处的。” “……她和你一样,都是被心魔困住了吗?” 曲砚浓垂眸。 她定定地望着背上的纤细触,去理会他的问题。 他这是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