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晏池见她坚持,也就依了她,只是紧跟着突然横跨一步蹲在了她的身前。
在姜瑟书的再三确认下,这确实是一个背人的姿势。
“你干什么?”姜瑟书不由得问。
“我看你诊断单上写的轻度脑震荡,你现在应该很晕。”所以他背她走。
姜瑟书迟疑了下,没有上去,反而往后退了半步,“晏池,今天晚上不得已麻烦你了,我很感谢你。但是你说过的,我们退一步做普通朋友,保持距离。”
晏池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心底一滞,“普通朋友也可以在你受伤生病的时候照顾你,这是帮助。”
“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普通朋友也可以互相帮忙,可以一起玩。”姜瑟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里有着异常的执拗,“可是晏池,普通朋友这个词在你那里难道不是跟绝交一个意思吗?”
晏池不会有普通朋友,一切都是为了维持那张爱笑的假面,他才允许自己交一些所谓的“普通朋友”,要是可以只做他自己的话,姜瑟书相信,他一定是独来独往的。
过去的经历让他的心真的太难靠近了,她曾经以为迈进去了一步。
但事实告诉她。
并没有。
晏池没法回答她,姜瑟书说的他反驳不了,只是有一点不对,她不是普通朋友,他是他不能说的……喜欢的姑娘。
晏池紧了紧下颌,下一秒,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姜瑟书震惊的行为。
“喂!”
这人居然不顾她的拒绝,直接把她背了起来!
由于动作太猛,姜瑟书实在扛不住脑子里的晕眩,无奈只能被迫趴在了晏池的肩膀上,好半天,她才堪堪开口指责他,“晏池,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晏池不说话,像头固执的牛一样只管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个医院离姜瑟书家不算远,走路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他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已经背叛了他当初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可是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做完,只要把她送回家就好。
他告诉自己,今天是特例,姜瑟书受伤了,不坐车,难不成让她自己走回去吗?
可是走了没多久,晏池忽然注意到背上的女孩再没说话了,他的脚步慢下来,犹豫了下还是问:“姜瑟书,你怎么不骂我了?”
姜瑟书沉默地抬眼瞥向晏池的侧脸。
因为她真的不明白晏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一边说着保持距离,一边又做着在他眼里根本不会为普通朋友做的事,她原本都做好了远离他的准备,结果现在又这样……
不是觉得她离他太近了吗?那帮她交完费就可以走啊。
要是怕她不还钱,不是有她妈妈的电话吗?直接告状啊。
可是他凭什么背她!凭什么担心她!凭什么还抱她的脑袋看来看去!挑西瓜嘛!!!
“晏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
姜瑟书哑涩的嗓音蓦地在晏池耳边响起。
晏池停了下来,斑驳的树影落在脚下,他瞳孔颤动地盯着前方的路,那里的路灯坏了一盏,黑的很。
“你说过要保持距离的,你自己说的。”有些话一旦出口,姜瑟书就忍不住了,她紧抓着晏池肩膀上的衣服,用的力量极大,像是不满的报复,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都深陷在了晏池的肌肤之中。
“晏池,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一个朋友太难了,我知道我很招人讨厌,别人别跑到我面前来嚼什么舌根子我都千恩万谢了,所以也不奢求有什么朋友。
“可是后来你出现了,尽管第一天遇到的事情不太好,但是你却是唯一一个在我难过的时候会买东西哄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来救我的人。”
“你不知道我加你q.q的那天,看到你验证消息通过的时候有多开心。
“当时的你可能比现在更不在乎,但我在手机的另一边高兴得都在床上打滚了,甚至偷偷引申为了你愿意当我朋友的意思。”
“晏池,说实在的,我真的很珍视你,很在乎你,也想尽我的全力对你好,想护着你好好长大。”
“那次在我家,我说给我一个考察期,不满意可以随时拒绝我。这话不是假的。所以在你跟我说要保持距离之后,我也没有再纠缠你对不对?我在努力地完成对你的诺言,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又生气又难过!我现在每天看到你都在想,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什么都变了。”
“但我再想我也要控制着自己不要去逼问你这些,我怕你更讨厌我,怕连两个人之间最后的一点体面也维持不了。”
“但是现在,晏池,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我只记得你的,而你如果是顾念着我和你之前的些许感情所以来帮忙,那你完全可以帮了就走,但你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要保持距离,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你的态度,也给了你距离,但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啊!”
姜瑟书委屈的一声声质问像是一记记重锤轮番砸在晏池的心脏上,胸口的痛楚让他呼吸都变得艰难,当初他也想过,骤然的分开势必会叫她伤心一段时间,但他没想到姜瑟书的压力居然这么大。
女孩在他的背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晏池走到一边的花坛牙子上把姜瑟书放了下来。
“姜瑟书。”他轻叫了一声。
姜瑟书不理他,她憋了好久了,现在就想哭,有什么话等她哭完再说!
“姜姜。”晏池却坚持地又叫了一声。
特殊的称谓迟钝地在姜瑟书的脑子里打了个圈,等反应过来时,姜瑟书的眼泪蓦然止了不少,她皱了皱眉,抽噎问:“你叫我什么?”
晏池抬手把她脸颊上的泪痕擦净,他深望着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姜姜。”
台阶的高度将姜瑟书垫高,几乎平视的角度,让姜瑟书一眼就能看进晏池的黑眸里去,曾经她觉得这双眼睛又空又深,总有一层雾蒙在上面让她什么都看不清,但是现在她清楚地看到了他深埋在幽暗之下的复杂和痛苦。
晏池他,也很难受吗?
姜瑟书咬了下唇,泪睫莹莹,“……晏池,我们和好行不行?”
晏池怔怔地望着她,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痛苦的不只是姜瑟书,他也一样。
要把一朵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