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许久，殷梦也被颠得昏昏欲睡，她抓起身旁的软垫放在背后，撑着脑袋假寐。
原想着打个盹儿就能到，后来却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半边身子都靠在程知怀里。
这……她明明趴在小木桌前，怎么会歪到反方向去？
“梦梦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
程知用蓝色方巾擦去她嘴角的水渍，偷笑道：“也怪我，今日该准备上豆花的，你就不用在梦里苦苦寻觅了。”
殷梦慌忙坐直身子，明晃晃的水渍印在那黑色外袍上，很是刺眼。
“你应该带了别的衣服吧？”
她抽走程知手上的方巾，胡乱擦着那处痕迹：“要不你趁现在还没到地方，赶紧换一件新的。”
“叫外人瞧见了不好。”
“我也想。可你路上睡得实在太香，我怎么都叫不醒，就差给我胸前来上一口。”
程知无辜抬手：“你看，这里还有你的牙印，要不是我动作快，怕是也要遭殃。”
“抱歉抱歉，我本来只想打个盹，谁知道后面就……”
她埋头给他擦手：“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镇上的路可没这么好走，我更不会睡着。”
“我们在县里。”程知反手捏住方巾，笑道，“刚才我问过车夫，待会儿拐个弯就到了。”
“衣服来不及换新的，只能用帕子暂时遮一遮。”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条素色软帕道：“下车前你得把它蒙上，惊喜可不能被你提前看见。”
他要把铺子开在县里？殷梦瞪大眼刚想发问，素色软帕便挡住了视线。
“就快到了，梦梦就看在我牺牲的一只手和衣服的份上，配合一下？”
透过缝隙看到那明显暗下去的一小圈，殷梦伸手主动绑好软帕，微怒道：“好了，这件事不准再提！“
“公子，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被蒙住眼的殷梦听觉变得异常灵敏，透过软帕上的微光，她扶着车框猫腰摸向车外。
“小心。”他拉下前行的殷梦，低声哄道，“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摔坏了不值得。”
“还是我来扶你吧，你在车里等会儿。”
说完，他立刻掀帘跳车，摆好木梯探身道：“梦梦，扶着我的肩膀。”
微微气闷的殷梦伸手抓到胳膊，整个人顺势半挂在他肩上，双脚乱踩好一阵，待听到耳边的吸气声，这才走下马车。
“现在可以摘了吗？”
“嘶，还得等一会儿，这街上人多，我带你从侧门进，叫人认出了不好。”
程知揉揉小腿，揽着她进了巷子。
考虑得还挺周到，既然他都做了这么多，那她也勉强配合下吧。
殷梦小步往前，微扬唇角问道：“你到底准备了什么？之前都从未见你这样神秘过。”
“就快了，保证出乎你的意料。前面有个门槛，小心。”
软帕应声而落，殷梦望着小院和忙碌的人影，愣了半晌才道：“仲公子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是铺面是仲家的，右手边几间房是我们的住处，以后再也不用来回折腾。”
程知指着另一边道：“前面这空的堂子用来看诊卖药，旧铺子里的东西有财正在搬，全都按照之前的布局来，明日就能开张。”
殷梦呆呆望去，对新铺子并没有太大好奇，反而是两人的关系让她疑惑。
她回头问：“你和仲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
“有系统帮忙。”
程知从她耳边抬头，微笑看向仲长泰：“我之前送药时经常去仲家，一来二去地就熟悉了，对吧？”
仲长泰意味深长地嗯了声，视线却牢牢锁住殷梦。
之前的药单里确实有仲家的，可送个药的功夫，他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能好成这样。
被他盯得越发不安，殷梦侧身拉过程知，低声问：“县里比不得镇上，单是租金就不便宜，还有运输的费用也要高出一倍。”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也不必这般勉强，我手头还欠着你那假爹的分红，想租下这铺子实在太难。”
“殷姑娘不必多虑，这铺子我不收钱。”
仲长泰叫来在一旁忙碌的大夫道：“之前的事我都听老张说了，他对你夸赞有加。”
“先前你在镇上摆摊时，我就和师兄说起过你，如今有这机会能殷姑娘一起研究药材，我求之不得。”
“我就是想混口饭吃，要论研究还远远不及仲公子。”殷梦连忙摆手推拒。
“哎，殷姑娘切莫妄自菲薄，能让长乐学堂的希明主动帮忙，姑娘身上定有过人之处。”
他送上一串钥匙道：“实不相瞒，这铺子在我手里一直没赚到什么钱，和我那师兄比更是相差甚远。”
“那日程公子找来，我也存了私心，想和师兄比上一比，殷姑娘以后只管做新药，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多谢仲公子。”
殷梦浅笑回应，拉着程知退到角落，又问：“虽然仲家名声在外，但我做的那药可不好卖，万一赔了怎么办？”
“会不会有天价违约金？还有啊，以后账目怎么划分，谁才是掌柜？这些你都和他谈清楚没？”
“放心吧梦梦，你说的这些我早就和他商议过了。”
程知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我知道你是因为旧铺子的事害怕，但这次不一样，我会陪着你一起把生意做大。”
“我还指着这铺子完成任务呢。”
“可万一……”
殷梦还没问出口，身后就传来仲长泰的笑声：“殷姑娘多虑了，先前我就说过，对姑娘的新药很有兴趣。”
“为表我的诚意，这铺子会重新挂匾，一切都由姑娘安排，这些程公子都没有告诉你吗？”
他含笑走近，一抹黑色迅速挡在殷梦身前。
仲长泰停在半步外，掌心朝外举在耳边轻晃：“至于账目，我们五五分如何？”
“铺子的一应成本都算在我头上，殷姑娘平日多多与我交流心得就好。”
听起来还算不错。
以后她不用操心客源，还能借着仲家的名声赚钱，铺子也能自己做主，连成本都不用付，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经历了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