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长乐学堂后院，夫子们的住处前。
程知轻轻敲响房门：“深夜冒昧叨扰，还望夫子见谅。”
“程公子这么晚来找我，该不是因为殷姑娘吧？”
希明一把将他拽进房间：“我之前不过是跟你逗乐子，我对殷姑娘真没有任何意思。”
“我有一事想要请教夫子，并非因为梦梦，夫子放心。”他站在书桌前道。
“不是因为殷姑娘？那你也不必半夜跑我房间来，幸好师父歇息得早，否则……”
希明倒出温水问：“罢了，你想问什么？”
“多谢夫子。”
程知捧过杯子：“不瞒夫子，其实家父一直想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之前也请过很多教书先生。”
“只不过我那时玩心重，不觉得读书有什么用，便没怎么认真学。”
“前些日子家里派人来说，若是我明年再考不上功名，就要断了我的粮，还不认我这个儿子。”
希明轻轻拨开炭火，笑问：“所以，程公子是想让我教你？”
“也……可以这么说。”
程知干笑两声道：“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更加快捷的方法，能让我直接拿个功名什么的，以前我听说可以用这个买来资格。”
他搓搓指尖，一脸期盼地望向希明。
“啊——程公子所言之事，确实曾有人干过。”
希明笑呵呵开口：“只是后来那些人都被揪出来，抄家砍头了，家眷也尽数流放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入城。”
“如今大家都对这事避之不及，何况眼下朝局不明，我就是有心想帮程公子也没那个胆呐。”
怎么和系统册子上说的不一样？本想着走个后门把任务完成，殿试上胡乱说两句就算应付过去了，现在却成了自寻死路。
可要是让他从头学起，至少也得花上一年半载，到时候梦梦早就回去了，他岂不是得单独留在这里？
这可不行！
“程公子，这些都是我以前做过的批注。”
希明从柜子里翻出一摞书本，递给他道：“以前我和你一样不爱学，就被师父绑在学堂听他讲课，不学完就不让睡觉。”
“幼时的批注，程公子看了莫要笑话我才是。”
程知随意翻了两本，很快又放下：“多谢夫子，不过可能还得劳烦夫子，从最基础的认字开始教。”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程公子是嫌弃我这些批注。”
希明靠坐在地上大笑：“放心吧，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殷姑娘，其实我帮你也是为了自己。”
“殷姑娘做的润嗓糖独一无二，我可是指着这个小东西过活呢。”
他掏出一块糖放在桌上，笑问：“不知程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等过了这个冬日，若无意外明年初春乡试报名便已开始，程公子的任务繁重啊。”
程知点头附和：“是啊，我本来就不擅长此事，但为了梦梦我也要尽全力一试。”
“白日我答应梦梦要帮忙照看铺子，我想每日戌时来此学习，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当然，只是我有个要求。”希明停顿片刻才道，“殷姑娘若是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你得最先告诉我。”
“夫子放心，日后学堂的药我也一并送到，夫子的润嗓糖绝不会有吃完的那日。”
“一言为定！”他取出两本册子道，“今日你先回去把这些看完，明晚我教你认字。”
“多谢夫子，我记下了。”
程知把书装进怀中，躬身又道：“还请夫子替我保密，待考上后我想亲自告诉梦梦。”
希明起身将他推出房间：“放心，定然守口如瓶，程公子赶紧回去吧，可别叫殷姑娘起疑。”
程知拱手致谢，转身快步从后门离开。
“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
有财跺跺蹲麻的双脚，越发不解，公子这么久才出来，不会是想去学堂读书吧？
“没什么，你只管照顾好梦梦，剩下的不用你操心。”程知抱着怀里的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可是……”要是让姑娘发现，我又该怎么解释啊！
有财瞟到他胸口漏出的半边书脊，更加担心了，公子你做什么不好偏要看书，半个大字都不认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有财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公子一切顺利。
之后的日子里，程知白日在药铺帮忙，一到傍晚就窝进房间温书，每晚准时去希明那儿报道。
眼见着铺子的生意越来好，殷梦对回家越发期盼，只是程知房间每晚又是黑漆漆的，叫她实在无法忽视。
一日傍晚，她特意提前收拾好药柜，堵在程知房间外：“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为何又在大半夜进出？”
“是系统又给你派发新任务了？”
程知挠挠耳垂，笑道：“没有，你想多了。”
“我是看铺子生意越来越好，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自己开店，便找夫子要了点认字的书学学，免得到时候被人坑。”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也不用背着我啊，弄得我还以为你又独自去完成新任务了。”
殷梦回身拿起桌上的书道：“神神秘秘的，你该不是怕我认得比你快，觉得丢脸吧？”
“嘿嘿，倒也是有那么一点儿，毕竟你学东西总是比我快，所以……”
他连忙收起桌上歪七扭八的字，憨笑道：“梦梦，你还是去做药吧，我得赶紧把这些抄完，不然夫子要罚我了。”
殷梦低头看向那堆字，点头附和：“也是，你这字夫子怕是看了都头疼，我就不打扰你练习了。”
“不过，今日你去找夫子时，记得帮我也带两本识字的书回来，我可不想出门被人骗。”
“可是你还得做药，这样会不会太累了？要不还是等新铺子弄好，你得空的时候再学。”程知柔声建议。
“那可不行，你都这么努力加夜班，我怎么能落下？你等我一会儿。”
殷梦转身飞奔回铺子，装满布袋子递给他道：“你把这个给夫子，就当是我借书的租金，一月后归还。”
“好吧，我今晚就送去。”程知轻叹一声，抱着那袋子回了房间。
自此，两人心照不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