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
李丞协并不是故意要冷落她。
他只是在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如果她只是凌霄巷的一姐，只是一个驻唱的业余歌手，只是停岸客栈的老板，那他本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
但如薛老板所说，她和那名楚老板关系亲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不算是横插一脚。
他们家确实鼓励追求自由，却还没自由到让他去当男小三……
李丞协半抱着姜莱，手指礼貌地握成一个拳头。
但他再怎么努力去忽略，怀里的温度以及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还是钻进了他的鼻腔。
他没有回应她，如今的姿势只要姜莱说话，她的呼吸就会像猫咪的尾巴轻扫过他的喉结。偏偏她不知，他一句，她就要说十句。浅浅重重长长短短的呼吸撩得他心跳加速，感官传递至指尖末梢，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在石板的最后一块，李丞协将她放下。
失重感消失，姜莱下了地。
她见李丞协的脖颈和耳后红了大片，略显尴尬地嘟囔了一句：“我最近真没重。”
“嗯。”李丞协应了声，声音低沉听不出真假。
两人走回河边，李丞协没了拍摄的兴趣。
姜莱选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上去，将脚伸进流水里。
这里是下游，梅雨季节水流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她的脚连着洞洞鞋冲刷干净。裤子上的泥点已经干结，随意扣了下就掉落。流水潺潺，一路漂往下游。
李丞协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姜莱叹了口气：“也怪我忘记提醒你，刚才拿着扫帚追你的那个大姐叫阿翠，男人常年在外打工。那个女孩是她女儿，原本还生了一个男孩，在门口玩耍的时候被人给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长年累月的精神出了点儿问题，对于你们这些外来人非常警惕。”
“我见她还背了个小孩。”
“哦，那是年前生的，也是个女孩。”
人都病了，还要生孩子，李丞协皱眉却没有问原因。他有一个全球各地做医疗支援的母亲，这几年耳濡目染，深知有些地区的人，连生存都是问题，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人权。
“那个小女孩多大了？”他指那个扎着辫子的姑娘。
“6岁还是7岁来着，我不太清楚。”
“上学了吗？”
姜莱顿了一下，抬头看他：“又想管闲事？”
李丞协抿唇：“随口一问。”
姜莱哼哧一声，一眼将他看了个明白：“有件事还真得提醒你一下，你别忘了自己是在旅游，沿途所见的人或者事，不论好的坏的，你只管过眼就忘，千万不要掺和进来。”
说到这儿，她扯了个笑：“说白了，许多人你这辈子也就见那么一回，别拎不清地给自己找麻烦。”
一席话，将李丞协堵了回去。
麻烦吗？
她警告得有些晚。
他确实正深陷在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中。
他思考间，姜莱坐着从下到上将他打量了一遍。
李丞协今天穿的是五分裤，灰色的裤腿只到膝盖，姜莱看着看着心里有些不平衡，她指着他这双露在外面的小腿，评价道：“你是要去当超模吗？”
“嗯？”李丞协回了神。
姜莱指着不远处的几名男游客，说：“你看看人家的腿，哪个不比你粗。”
李丞协随着瞧去，几名身形健硕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路过。对方上半身穿着短袖，胸肌撑得紧绷绷，下半身大腿肌肉前凸小腿肌肉紧实，一看就是经常泡健身房里那种。
“你瞧瞧人家那小腿肚，那小跟腱……”
姜莱只顾着分析，没看见李丞协转回头来，眼神恍恍地有些动摇。
他试探着问：“你原来..喜欢这种？”
“啊？”姜莱没听清楚，她只顾着分析腿形。
李丞协无语地垂着嘴角，干脆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挡住姜莱的视线，他跟个一板一眼的道士似的阻止她：“你不能这么直白地盯着别人腿看。”
直白？哪种直白？
她想让别人下地干活的眼神当真如此直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姜莱自认为她的打量算得上是坦坦荡荡。她还在想，要是前一阵农忙，能找来这么些个肌肉男帮忙，自己也不会被当驴使。
有时候太有人缘也是错。
阴影笼罩着姜莱的上半身，她收回脚站了起来，洞洞鞋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水。
她以为李丞协是因为被比较心里不爽，不免找补道：“我只是说人家比你粗，又没说他们腿比你的好看。你咋还因为一帮子腿毛乱飞的野人急眼了呢。”
“我……”
李丞协顿时哑口无言。神奇的是，虽然反驳不了，但方才的一点儿吃味也跟着影子落进了水里，化得一点儿不剩。
手机适宜的响起，姜莱看了一眼是司机打来。
她算着时间，让李丞协通知他们回来集合。
·
正午，太阳将影子晒缩回鞋底。
吃完饭，车子载着众人来到观光区内的一处漂流点。
这个项目是小灵发在群里，他们自己选的。虽说此行以工作为主，但来都来了，该玩的还是不能落。
一排排的水衫立于岸边，下车后河面上漂着几十只颜色鲜亮的皮划艇，歪歪挤挤浮浮沉沉，像一堆被晒得快要爆炸的橙子。
卓曦跟在姜莱身后，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看着面前的景象，问道：“姜导游，是都要玩儿吗？”
听她这么说，姜莱猜想她有些不愿意。她事先并不知道会加进来位姑娘，昨晚也忘了通知小灵，她说：“要不你去大厅等我们？”
“这个漂流需要多久？”
“一去一回，起码一个半小时吧。”
卓曦的肩膀耷拉下来。
她家境很好，去哪儿旅行都是银钱开道，吃最好的餐厅，住最好的酒店，冷不丁地来到这开发没多久的山区，吃住包括本地人一张口咿咿呀呀的方言，都让她很不适应。
包括这个漂流，一定会弄湿她精心卷好的大波浪，以及漂亮的妆容的。
想了想，她说：“我还是不去了。”
“行。”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