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太阳透过东厂高墙上的角楼洒下余晖，仿佛一道触目烈灼的血色。东厂总署位于皇宫的东华门外，挨近大内后宫，跟镇抚司是两个方向，平日里两边没有什么机会能碰上面。不同于镇抚司的简陋萧条，东厂总署一派朗雾横铺之象。

只是目光触及门口贴着大大的封条时，刘彬还是忍不住心颤了一下。黑早卯时，陛下旨意从宫里传出，下令锦衣卫即刻查处司礼监兼东厂督主钱谨，不得有误。

其实她特别想去问问小皇帝到底怎么回事，毕竟钱谨和杨煊相处了数十年之久，感情十分深厚，可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身后的指挥同知徐肃白明显看出了刘彬的惴惴不安，微微一笑，在旁边提醒道：“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进去吧。”

一番话让刘彬如梦初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撕开封条走了进去。

“分头行动。”话音落下，刘彬就指挥众锦衣卫开始检查厂内四处，而徐肃白带着另一队的人去了院子。

进来东厂外署左厅，供岳武穆像一轴。厅后砖影壁，雕后狻猊等兽、狄公断虎故事。

仿佛还是昨日，钱谨刚和下属交代完事情，一群人鱼贯而出，看到刘彬出现在这里，目光多数暗含打量。

皇帝亲自指了一个锦衣卫调过来给钱谨当护卫的消息传遍了当时的东厂，人人都好奇这个走了大运的锦衣卫是何等人物。

那是她初次踏入臭名昭著的东厂，很难想象这里居然以岳飞为处事偶像，而且大厅西有祠堂，内供从来掌厂职名牌位，前有坊曰“百世流芳”。

钱谨坐在主位上，食指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像是还在想事情。

刘彬不敢出声，静静地在一旁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钱谨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眼尾微微上挑，问询似的看了刘彬一眼：“还以为你明天才能过来。”

一语乍惊，回忆潮水顷刻退散，今日她倒是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是以查抄钱谨的名义。

二人没有搜到有用的东西，府邸中大多都是一些年头已久的陈设，黄金白银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如果不是因为钱谨突然被检举，早已押入大牢提审，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到府中整理一切，他们差点都怀疑是钱谨事先知道了一切，所以提前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