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质问
姜莲感觉后背猛地一紧，这是身体催她回去了。
原主的身体怕是已经到了极限，大仇未得报，姜莲略有遗憾任由吸力带回到长乐殿。
隔日一大早，姜莲悠悠转醒忽觉眼皮突突跳不停，疼痛却像是狡猾的蛇，不断在她脑海中游走。
果然离体太久，容易损坏本体。
“醒了？”
姜莲双眼一闭，又无力躺了回去，暗道，皇帝不上班吗？天天来她这里晃。
姜婆婆见状，低声哄道：“小姐，今天人比较多，还是起了？”
姜莲转头，透过围帐看到人影绰绰，兴师问罪来了？
尤其是正中的明黄身影，未见其人都能感受到他强大的威慑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姜莲暗自嗤笑，仅仅过了几日而已，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什么宠爱都是骗人的。
“小姐，别着凉了。”
姜婆婆此刻也是心惊胆颤，皇帝的态度让她更摸不着头脑，前头不让叫醒小姐，现下却像要吃人似的。
姜莲不紧不慢披上长袄，慢慢晃到众人面前。
“圣上，这是要兴师问罪？”姜莲也不行礼，甚至有些傲慢地坐在了绣凳上。
她的脸色比昨日更苍白了些，没了没了往日的红润与生气，眸子却如星辰般璀璨。
她轻轻抚摸着怀里昨晚摘的红梅，花香淡淡的，与她身上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仿佛能抚慰人心。
皇帝瞳孔一缩，神情稍稍舒缓了些。
一旁的张美人正要开口。
突然，姜莲身形一晃，几乎要跌倒在地。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稳住身形，似不愿让人看出她的不适。
“小心。”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迅速伸手想要稳住她。
然而，姜婆婆比他很快扶住了姜莲。
姜莲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试图平复那翻腾的情绪，随后睁开眼眸深邃与冷漠，仿佛在说：“我不稀罕你的宠爱。”
皇帝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张美人却再也看不下去，“圣上，姜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居然让圣上等着，不敬皇家。”
姜莲微微一笑，眼神平静而深邃，轻挑眼眸，斜睨张美人，笑容越发刺目。
“张美人，你错了，并非是我让圣上等我，而是圣上愿意为我停留。”
话语间，她轻轻抬起手，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像是宣战一般。
张美人被她的妖气所震撼，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缓缓站起那，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姜莲的身上，眼中满是欣赏与温柔。
不过只是一瞬。
皇帝便板着脸道：“你进宫那日，高德忠抓到一小童，说起来与你也颇有渊源。”
话音刚落，便有一小童被扔入殿中。
约莫六七岁的模样，衣裳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却透着怯怯的恐慌。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脚上的伤趔趄又倒下。
姜莲默然看着。
张美人唱道：“狼心狗肺作痴情，逼迫孤女占家产，世人口颂升官迁，阴间地府将士俱寒凉，世上将士遗孤如何存？如何存？”
姜莲点点头，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没错，是我做的，谁让我俩都同样命运悲惨呢。”
众人皆愣住了，谁能想到他们要指正的犯人主动认了罪。
一时间，整个长乐殿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皇帝目光冷硬，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权衡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而站在一旁的张美人、高德忠以及宫女侍卫们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仿佛正在试图从面前那张稚嫩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姜莲只是静静地坐着，低垂着头，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怀里的梅花，她的声音虽然无力，但却异常坚定：“是的，我做了，谁让人家不给我活路，我只得求助曾经的……”
说着，她若有所思望着皇帝。
皇帝却突然站起身，差点带倒他身边的条案。
“圣上。”高公公连忙扶住皇帝，警告般看了姜莲一眼。
姜莲适时止住话头。
“咳，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以直接进宫求朕。”皇帝又坐了回去，语气好了不少。
姜莲气道：“不知道，不去。”
事实上，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大约是阎王搞的，她上哪里知道？
皇帝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阴沉着脸。
“好啊，既然认罪了，那就好办，来人把她押下。”
张美人叫嚣着，却无人动身。
她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环顾四周，却发现那些曾经对她俯首帖耳的侍卫们此刻都低下了头，宛如没有听到她的命令。
张美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圣上，她搅弄是非，操纵流言，她……她暗中挑拨圣上与将士之间的关系，散播关于将士的不实之言，企图破坏大越的和谐。”
皇帝皱了皱眉，目光深沉如海，“张美人，这些话，莫要说了。”
张美人脸色一白，她急切地想要抓住皇帝的衣袖，却只是抓到了空气。
她颤抖着声音说：“圣上，童谣就是证据，圣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她是个妖女，她……”
这段话不知道哪里触怒了皇帝，他冷冷打断她，“张美人，注意你的措辞。”
姜莲道：“圣上，后宫不得干政，张美人和张大人走得也太近了。”
“你这个妖女倒打一耙，不得好死……”
张美人的话还没说完，太医院的张院使殿门处喊道：“圣上，臣来请姜小姐的脉。”
皇帝才收敛神色，吩咐道：“让御医先看。”
张美人被高德忠请到了一边，安抚着。
不多时，张院使摸着胡子道：“圣上，姜小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比昨日更加重了，今日的药还没喝？”
长乐殿宫女大惊失色道：“圣上赎罪，药早就熬好了，只是……”
高德忠道：“还不赶快去端。”
宫女应声而去，不多时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姜莲看了一眼药，药汤冒着幽幽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