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墙内之尸
林曦表示认同，“确实如陆大人分析的那样。案发现场的饭菜是昨天的剩余，酒杯里也没发现任何迷魂药，蜡烛和香炉都没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这次提问的是孙县丞。
“但这里的装饰品昂贵、灯具非凡，建造这样一个密室并且装饰得这么豪华，必定需要大量的金钱。”林曦指向上方，“一个小茶馆是负担不起的。”
这七人肯定有其他的财源。
面对未解之谜和来源不明的财物，孙县丞感到头疼倍增，后悔之前多问了一句。
“对于凶手有何推测？”陆云帆的问题直击要害。
林曦犹豫地望向孙县丞，然后表达了自己的推断：“凶手的身高在五尺二寸到五尺四寸之间，茶馆内并未发现凶手的足迹，其体型和性别难以判断，但内力深厚；双刀可能不会随身携带，也可能藏在袖子或腰带里。”
尽管林曦对七具遗体进行了检查，但凶手留下的线索寥寥无几。
加之茶馆所在地偏僻，常有过往行人停留，确定嫌疑人范围颇为困难。
“既然有了肖像，我就先按这个线索去查！”孙县丞挥手告别，准备去指派差役发布通缉令。
冷氏兄弟跟着青橘去处理遗体，需要和奉县衙门进行交接。
此时，陆云帆带着林曦在第一个案发现场四处查看。
林曦之前已经大致查看过现场，现在在陆云帆的引导下，她又仔细观察了右侧的卧室。
“你对孙县丞有所顾虑？”陆云帆翻阅着书房角落的书籍，低声询问林曦。
之前让她推测凶手特征时，林曦明显的犹豫并没有逃过陆云帆的目光。
“只是担心孙大人会认为我过于自信。”林曦尴尬地摇头，“我擅长验尸，但我的方法有些……不想给大人添麻烦。”
没有确切证据就推断凶手的特征，普通的仵作哪敢这么说？
“不用担心。”陆云帆的眼神深邃，平静地看着林曦说：“有我在，你尽可以说出你的想法。”
“好的。”林曦心情一轻，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陆云帆被那抹清新的笑容触动，心中一动，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低头继续看书。
屋内隐约的情感让林曦的耳朵微红，她轻声问道：“大人对于死者有何推测？”
“有一些。”陆云帆点头，“他们的财富来路不明，很可能是通缉犯……甚至可能杀过人。”
“大人，有发现。”冷剑快步走来，“隔壁墙里似乎……”
“我们去看看。”陆云帆迅速穿过房间，没等下属说完就离开了卧室，林曦紧跟其后。
冷剑站在那里，满脑子疑惑。刚才的情形，难道是他不小心打扰了大人的好事？
两边的房间被一堵厚厚的墙分隔开来。之前，一名差役在搜寻线索时发现墙壁有裂缝，便用铁锥轻敲。随即，外层的墙面脱落，露出了掺杂着碎石和不平整骨骼的内层。
“大人，这些水泥和墙面显然是后来加固的……这里有一段似乎是手骨。”冷河率先到达现场，指着露出的骨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陆云帆让开一条道，让林曦走到前面。她接过青橘递过来的羊皮手套，戴上后，开始用小刷和小锥轻轻敲打，清除掉最后一些灰尘，露出了一整块手骨。
“毫无疑问，这是手骨，与之相连的遗体应该都在墙内。”林曦的声音沉重，眉头紧锁。
“看来，陆大人关于那七人的推断是正确的。”
“动手，挖。”陆云帆脸色阴沉，下达命令。
没过多久，差役们挖开了墙体的三分之一厚度，从中找到了许多骨头……有的除了头骨还能辨认出来，其他部分已经与水泥融为一体，无法完整取出。
林曦利用差役挖掘骨骼的时间，与青橘一起，逐一将骨骼根据人体结构拼凑起来。
“墙内的遗体共有九名男性，从骨骼的腐化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亡八年以上。”
林曦指向几具骨骼：“他们是被勒死的，颈骨有明显的断裂痕迹；这三个头骨是因为被重物击中而死亡，剩下的两个……是被活埋的。”
想到被活埋的痛苦，林曦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他们的推测没错，这些被埋在墙内的工匠，正是当初帮忙挖掘密道、建造密室的人。工作完成后，他们遭到了残忍的杀害，被封闭在墙内。
青橘愤慨地说：“这些人的奢侈巢穴最终成了埋尸场，真是因果循环！”
新案未破，旧案又添，这些被悄然埋葬的工匠，他们的家人可能还在四处寻找。
陆云帆忽然说：“冷河，你再去县衙一趟，查一查这十年来奉县发生的异常事件，比如地震、山体滑坡等，记下具体的位置。”
“遵命。”冷河立刻行动。
冷剑急忙凑过来：“大人，我该做什么？”
陆云帆看了一眼还在处理骨骼的林曦和青橘，不耐烦地说：“等着。”说完，他直接走向左侧的书房。
既然七人之事有迹可循，那么茶肆之人的灭口也定有其线索。
墙内发现的工匠遗骨，正好验证了陆云帆的推测。
林曦和青橘用石膏将骨骼固定，再用白布包裹好。
“冷护卫，麻烦你和青橘一起处理这些遗骨。让它们重见天日，家人也许会来寻找，这样也能稍微安慰一下亡者的灵魂。”
林曦的话语严肃，冷剑立刻认真地答应下来，随后和青橘一起忙碌起来。
不久，一位身形魁梧的捕快随着声音走来，他手中握着一张卷轴，询问关于陆云帆的去向。
很快，这位来者便向林曦提问：“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快点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嗯，我是仵作。”林曦微微一礼，反问道：“大人是？”
“哦，原来是尸检官啊！真是失礼了。我这个人有点粗心。您叫我‘大人’我真是担当不起，我只是县里的一个小差，大伙儿都叫我‘赵五’。”赵五傻笑着，目光依旧在四周寻找着陆云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