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燃烧的血
这个宽大的房间陈设着成排的书柜和绿植，空气中有种宁心的墨香，午后的光线透过绫罗遮住的窗。
高恒泉心神不宁地靠着身旁的书柜，心底油然地生出绝望。这里看起来就像梦中仙境一样，却唯独不似人间。
他随手一推，几个竹简哗啦一声从书柜上掉下。高恒泉瞪大了眼睛，因为上面全是一些认不明白的篆书。
他赶忙把书柜上的竹简一一翻下来打开看，发现上面写着的无一例外是读不懂的篆书。
高恒泉欲哭无泪地跌坐在地，他想到了自己痛苦无助穿越的可能性。
“哥哥？”
高恒泉猛地朝声音来处望去，他吞了一口口水，说道：“你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里间的珠帘被拉开，露出了一个穿着鹅黄色饰有金线和珍珠衣裙的女孩，她明眸皓齿，不是血色天空下的癫狂少女，又是谁。
“哥哥你糊涂了吗，这里是须臾王宫啊。”
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高恒泉身边，高恒泉发觉女孩要比癫狂的时候要小几岁，脱口便问：“你给我看这些，为什么。”
女孩欲言又止，侧侧脑袋，说道：“哥哥真的认不出那些玩具了？”
高恒泉苦笑，说道：“我哪里有过这些东西。”
女孩把高恒泉扶起来，笑嘻嘻地说道：“今天父王可是让哥哥来考校小楚的功课的，来看看吗。”
小楚，这个女孩叫小楚。
“走啦，看看小楚今天画的画好不好。”
小楚拉着有些失了魂的高恒泉走进里间，偌大的书案上正摆着精致的笔砚，以及一幅用做画纸的绢帛。
高恒泉深深地吸了一口轻飘飘的香气，走近书案去看那幅画。
那幅画并不繁复，只以数笔画出了山水云彩的形意。云彩飘浮，山水之间有一处茅草房子，里面似乎有两个小人在相对坐着。
墨色很淡，线条秀丽，一看便知是小楚画的。
只是不知怎么的，高恒泉只觉得画上的线条像泥鳅一样在滑动，他急忙眨了眨眼睛。
“哥哥，你觉得如何，那天你和小楚说要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修一座小宅，带着小楚住在里面，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小楚很喜欢，于是就画下来了。”
高恒泉看到小楚一脸向往的样子，朝她费劲挤了个笑。
两人一时无话，小楚低着头看着高恒泉的鞋尖，又瞥了瞥自己的裙摆，似乎是觉察出了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高恒泉说道：“小楚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小楚睁着大眼睛望着高恒泉，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高恒泉无奈，说道：“看看我穿的衣服，再看看你的，难道我们是一个时代的人吗，难道有跨越时代的兄妹吗，那些书里的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高恒泉上身是深棕色格子衬衫，下身是牛仔裤，而小楚是古时候的衣袍裙裾。两个人站在一起，中间也许隔阂了上千年。
小楚轻笑：“哥哥，看来你不害怕小楚了呢。”
高恒泉苦笑道：“小楚大概也是不想让我害怕的。”
小楚抿嘴，桃花眼里的喜色抑制不住，她说道：“哥哥来，小楚给你讲讲这幅画。”
高恒泉懵懵懂懂地靠近小楚身旁，小楚也微微地倚在高恒泉身上，她手指着绢帛画，带着喜色慢慢说道。
“这里画的就是蒙山，哥哥看，施家庄没画进去，因为小楚还不会画好看的房子蒙山里面的这个屋子，嗯哥哥说要修一座叫紫阁的屋子来住，就叫紫阁好啦。
“至于紫阁里的两个小人儿，嘿嘿，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小楚他们在做捣珍呢，小楚最喜欢吃捣珍啦，香香酥酥的哥哥说过只要小楚愿意，可以一直做给小楚吃
“哥哥，你可曾记得，膳房的公公们都夸赞过你的手艺，我看，我们可以不用一直待在宫里，我们出去，或许还能开一家小饭店，就我和哥哥来打理，你说，好不好”
高恒泉的眼睛里全是扭动的线条。
他捂着眼睛，摇了摇头。
小楚见状，桃花眼微微搭落，情绪低落起来。
小楚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高恒泉只觉得头晕脑胀，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这画古怪，小楚你没发觉吗。”
小楚摇了摇头，说道：“这幅画，是哥哥和小楚最珍视的理想啊，哥哥一直都说想要在蒙山住，小楚画的也是蒙山，怎么会有古怪呢。”
高恒泉微微意动，他又艰难地向那幅画看过去。
他突然瞳孔骤缩。
因为那幅画上的笔墨线条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条条歪扭的黑色毒蛇，它们扭曲歪斜地纠缠在一起，挑衅地朝高恒泉吐着信子。
湿滑的黏液裹挟在它们的表皮鳞片上，发出腻滑的丝丝声，说不出的令人作呕。
“蛇蛇！”
一头毒蛇猛地刺向高恒泉，他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锋利的尖牙，丑陋的蛇嘴，以及黑洞洞的蛇喉。
“啊！”
高恒泉大惊，向后跌坐在地，慌乱间扯掉了那幅帛画，连带着书案上的文具，一齐散乱跌落。
高恒泉喘着大气，双手捂眼，费了好大劲才让抓瞎的双眼重新恢复视力。
毒蛇的影子还在眼底徘徊，他打了个寒噤。
“小楚，这画”高恒泉哆嗦着说道。
小楚垂手站在旁边，低着头。
“你你没看到吗，又黏又滑的毒蛇啊！”
小楚慢慢开口了：“原来，小楚的画，在哥哥的眼里是毒蛇。”
高恒泉急摇头，说道：“不，不是那个意思，小楚，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古怪，我不该在这里，那幅画很好，真的很好，可是，在我眼里他们在动，它们是一条条毒蛇！”
小楚嘴角勾了勾，说道：“想必那些玩具，在哥哥眼里就是臭癞蛤蟆了，是么。”
高恒泉心下雪亮，幽幽道：“你究竟想给我看什么，小小楚。”
小楚抬起头，望向高恒泉，她的双颊不知何时挂上了泪。
她说：“我与哥哥一起长大，而如今的哥哥，却不知被什么妖魔摄了心智，竟不愿与小楚相认了，连带着我们一同经过的时光，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小楚想让哥哥记起来，只是想让哥哥记起来。”
高恒泉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