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鲛人
在我即将抵达燕州时，婉婷师姐给我传音，道自己没事，只是一开始被燕州的南海鲛人困住不好脱身，不方便联系我们。
知道我要到燕州时，师姐在传音那头温柔的笑了，让我在进入燕州后要配合她做一件事，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二十年前，燕州城最显赫的家族除了赵家，便是柳家。赵家是官僚世家，祖上出过朝廷重臣，曾在治水一事上功勋赫赫，深受百姓爱戴。而柳家则世代以卖珍珠为生，因其祖辈的勤劳智慧，善于抓住商机，逐渐成了燕州富有的商贾，积累下不少财富。都说商政不分家，赵家和柳家曾经十分交好，赵夫人刚生下女儿赵婉婷不久便和柳夫人的儿子柳晚舟定下娃娃亲。尽管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早就知晓这门婚事，但都不将其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互相看不上。
谁料这一代的柳家当家人，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把家底子都输了个精光，珍珠铺子全都转卖出去，家里值钱的古董书画也都卖了才勉强补齐漏洞，堂堂辉煌的柳家最终落得破产衰败的下场。赵家也曾扶持过柳家一阵子，可是看柳家再无辉煌的可能，便收回所有资金，把他们赶出赵府客房，并毁了两家人定下的娃娃亲。
然而柳夫人早在先前的动荡里患了喘鸣，天天咳嗽不止，需要日日熬药才嫩缓减症状。柳晚舟在外做的伙计也越来越多，除去抄书作画，还洗碗抬轿，直到他遇到了一位鲛人折颜。
南海鲛人祖上曾受一位凡人所救，他立誓自己及祖孙要世代守护南海沿岸的百姓，保证他们出海安全。受族内的教导，这些鲛人都对人类有着天然的好感。
折颜也不例外，元宵佳节她化作人形登上燕州，穿过各色的灯笼，喜悦的人群后，她看到对独自在油灯下作画的柳晚舟，一见钟情。
她一开始犹如田螺姑娘，悄悄把柳晚舟家里杂乱的东西整理干净，就悄悄躲着观察。一次偶然，柳晚舟发现了她，两人互诉心语，在几天面对面的相处交流后，决定成亲同居。
折颜知道柳母病重急需用药，凭着自己对海域的熟悉度，告诉了柳晚舟几处有优质珍珠的海域，并教柳晚舟如何更好的培育珍珠。
然而最终折颜是鲛人的身份还是被暴露了，尽管柳晚舟一开始发誓：无论自己的妻子是人是妖都是他的妻，自己会珍惜她一辈子。可他后来还是受金钱利益所惑，竟将妻子锁起来，逼其落泪。只因鲛人落泪而成的珍珠是无价之宝，不仅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还能入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最终折颜被活活折磨而死，她的妹妹折铃在知道姐姐爱上凡人后就有些恼怒，得知姐姐被害死后恨不得将柳晚舟千刀万剐，可惜实力不佳，不能上岸太久，此后她一直在努力修炼，等一个报复柳氏的机会。在她修炼有所进步后，折铃便和海妖姬石渊合作，捉走柳晚舟以及曾经买过鲛人泪的富豪们进行报复。
师姐交给我的任务便是将折铃带去见她。
当我醒来时，已经身处幽暗崖洞中，周围空空荡荡，只听见洞内空灵的滴水声滴答滴答。
我背靠略微潮湿的岩壁，呼吸间都是潮湿咸腻的味道，手脚被缚术绳捆住，施展不出半丝灵力，越挣扎麻绳勒得越紧
看来这是捆仙绳。
得出这一结论后，我懒得白费力气，便停止挣扎，打量四周情况。
这崖洞深邃，左前方较之右后方更明亮些，想来那边便是入口，我应该处于中间位置。在本该安静的崖洞内，从右后方传来不间断的滴水声，声音清晰可见，听得人毛骨悚然。
“你就是赵婉婷的师妹？。”
一道娇媚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我抬头看去，一名女子背着光，款款朝我走来，“长得一副蠢样，难怪这么容易被抓。”
我做了个呼吸，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对方的言语刺激就和她闹起来，万一自己小命不保，师姐交给我任务怎么办？？
“你给你姐姐报仇？那抓我做什么？”我冷笑一声，试着敲打她。
随着她朝我走近，我能闻到一股淡淡咸腥的味道。她容貌艳丽，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血丝，蓝色的竖瞳以及鱼鳍耳彰显着她鲛人的身份。
折铃勾起红艳的嘴唇笑了笑，走到我跟前后蹲了下来，用她那细长尖锐的指甲从我的脖颈慢慢划到眼睛，最后在太阳穴处停了下来。
“报仇？呵呵，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么简单。”
看我沉默不语，她悠悠开口：“我要你们用血肉换我姐姐归来。而你恰好是阴月阴日出生，正好可以做我姐姐魂魄返回时的媒介。我还愁师姐魂魄回归时不够稳定呢，没想到有个傻子送上门来。既然你来了燕州，那就别想走了。
“对了，你能听到洞内的滴水声吗？这些啊，都是该死之人的血落在麒麟玉上的声音。滴答滴答，多美妙的乐曲啊！哈哈哈哈哈！
你放心我会留着你，直到所有人都尝一遍我姐姐去世前血液流干的滋味。我再用麒麟玉和你迎我姐姐回来”
照折铃这么说，看来她姐姐的魂魄这几年都被好好养起来了，普通人的魂魄若是不被人用心聚着，三天便会消散，七天后便投胎转世。这是连地府的人都骗过去了？
折铃说完很是得意，仿佛笃定自己的姐姐马上就能出现。她不再理会我，起身打算去检查麒麟玉那边的情况。
而我用食指擦破石头，以血画出的脱绳禁咒也恰好成型，这捆仙绳已然成了废绳。
感受着体内再次充盈着灵气，我学着鲛人冷笑的样子嗤笑一声，道“可惜你的计划终是要失败了。
“你别忘了，我师姐从小在燕州长大，对燕州的了解可不比你少。
我好心劝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你们南海鲛人本是守候沿海百姓的族群，如今你残害那么多人，想必你早就遭到反噬了！”
“住口！”话音刚落，一道蓝光打了过来，我微微偏头，还是有不少头发断折落下，旁边的石壁也凹了进去。
“你还有脸提我们南海鲛人的使命？哈哈哈，可笑可笑。我的姐姐被柳晚州抓去折磨不过是个缩影。近五十年里，被抓去岸上遭人折磨的鲛人还少吗？！你们修士在我的族人、姐姐被抓去时又在干什么呢？直到现在有凡人失踪了，你们就冒出来了？怎么，凡人的命才是命？我们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鲛人怒瞪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凄凉，让我有些不忍与她对视。
我撇开头，半响才张口，“修士存在的意义就是除恶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