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你的谁？（二）

零落站在浅桥之上，清风拂过，荷花清香灌满鼻腔，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零落醒时，月淮流已悄然离去。

思量片刻，零落还是好奇路塘草和路失寒是否是同一人，决定去禁地瞧上一瞧。

零落转身时，却见一翩翩少年正半跪在浅桥之上，低头摆弄荷花。

零落心中警铃大作。

她竟连区区一介凡人何时出现在身后都觉察不到分毫？

零落不信，纵使她想的再入迷，也不会感应不到半分周遭气息波动。

“你何时来的？”

零落向路失寒走近了几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

“我在这许久了，看你想事情入了迷，才没打扰。”

路失寒缓缓起身，此时清风依旧，气氛却有些怪异。

零落心一时覆上了不少凉意。

看来这路失寒，果真没那么简单。

“我要出去一趟，我已经吩咐过随侍弟子，三楼的阁间统统去不得。”

路失寒抬头看了眼天空，万里无云，暖日洋洋。

“那你何时回来？我也想出去，整日待在这儿，不见人烟，难免无趣。”

“你不怕出去，被人发现吗？”零落实在纳闷，这少年胆识也太过人了吧。

“有你在，这有什么好怕的。”路失寒却是如此笑道。

少年玉白的面庞上染上一丝绯红，笑起来极为明媚好看。

硬生生将零落那句“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吧”憋了回去。

最终，零落只是轻轻叹气，而后继续道。

“你先乖乖待在这儿，等我回来吧。”

零落感觉到心重重跳了几下，忙撇头转身离开承湘雅楼。

零落安慰自己，在问仙峰太久没有与男弟子相处过，才会作此反应，不要紧的。

不过心似乎并不乐意作此想。

脑海中总是浮现翩翩少年半跪在一片碧绿莲叶中，低头摆弄洁白荷花的景象，迟迟不能散去。

零落这次倒是认清了去清澪镜的路，但是一路盎然草木间，却迟迟不见月淮流踪影。

零落觉着奇怪，但想想也是，月淮流是禁地长老，需得巡逻，不可能日日都得空主动寻她。

辗转一番，零落抬手掐诀，脚下灵力汇聚，轻轻一跃，零落便站到了一棵高大树木之上。

此时放才看清了远处的流苏林一方景致。

一片云白的花团，花团被几分湛蓝晕染成天蓝，而后是一片浅粉到暮山紫。

整片流苏林就似云霞一般，色泽鲜亮浓厚。

不过那日零落绕了许久也依旧只能看到雪白的流苏树。

零落正看得入迷，却听见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月淮流，忙下来查看。

神识探查到，林间果真有一人，却是一凡人。

零落微微蹙眉，这禁地还会有凡人？

但很快零落发现，她现在神识越来越微弱了。

她先听到草木窸窣的声音才觉察到有人，还是一介凡人。

不，她不该是这样的。

甚至在刚刚掐诀时，零落感觉到她体内灵力相较往常，流失了大半。

更让零落觉得可怖是的，她在掐诀时竟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零落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闻声缓缓转过身向她走来。

在零落看清少年的面容时，零落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那是一张和路失寒一模一样的脸，甚至嘴角那点极小的红痣。

眸中一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和倦意，神情慵懒，似乎对任何事物都了如指掌，对一切都带着微微的厌倦不屑。

但又略有不同，散发着朝气，一股和月淮流很相似的朝气。

那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人。

眸中含笑的月淮流，比往日更加……不悲伤？

零落是这么想的。

“零落！是你呀！”月淮流兴冲冲走来，手中剑柄上悬挂的白玉铃铛一直作响。

“给你介绍一下，他是路塘草，我和你提起过的天灵根！”

“你今日专程来找我吗？我今早醒时怕惊扰到你便先行离去了……”

月淮流说个不停，零落嘴上附和着，心思却早已全然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