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婵娟婉
,母亲却只叫我听亲爹娘的安排。可我也很舍不得离开母亲啊……”
现下的难题是,族叔族婶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方才用晚饭的时候,面对祖母的询问,族婶一番对答可谓是滴水不漏。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表面上瞧不出任何不妥,要如何找理由推拒呢?
月仙左手扶额,右手执笔,不消片刻便递了一纸花笺给姚娟,上面写道:
姐姐,你我小辈,难违父母之命。为今之计,只有先求助大伯母,姐姐不妨将方才的心里话也讲给大伯母听。姐姐过两年便要及笄,而这门婚事来得突然,焉知大伯母就未曾为姐姐的婚事做过打算?万一只是她碍于自己并非你的生母,故而没有告知于你呢?
姚娟读完月仙的话,顿时心中安定不少。她将花笺对折两下还给月仙,感激地道:“五妹妹,我就知道你果真是最聪慧的一个!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赶紧去向母亲问个清楚,还请妹妹代我向三婶婶赔礼,今晚就不宿在明照院了。”
说完,姚娟领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喜儿,急急忙忙地就往平山院赶去。月仙站在屋门口目送她,心中暗道:但愿大伯母当真如我所推测的那般关爱三姐姐,否则此事就实在难以转圜了。
平山院里,白氏正由杨柳服侍着准备宽衣睡下,就见梧桐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夫人,三姑娘回来了!”
白氏一惊,这寒冬腊月的,大晚上还从明照院巴巴地赶回来,也不怕给风吹坏了身子。难道说,娟儿的亲爹娘给她说的那桩婚事当真不行?
“这丫头,这么冷的天胡闹什么!”她瞪了梧桐一眼,又道:“罢了,快叫她过来,再到小厨房去煮碗牛乳茶来。”
姚娟走得飞快,她解下斗篷往喜儿手里一搁,便直直地跪在了白氏面前。白氏连忙吩咐屋内的丫鬟们退下,想要伸手扶起姚娟,却看到她满脸的泪痕。
她呜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白氏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温柔地抚上姚娟的背,“母亲就在这里,娟儿,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好容易听完她的哭诉,白氏半晌无言,沉默着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按到方凳上坐好,然后走到门边问道:“梧桐呢?牛乳茶可端来了?”
杨柳帮忙打开了门,梧桐小心翼翼地捧了牛乳茶给姚娟,见她哭得喘不上气,整个人又抽得厉害,也不敢多言,便低着头赶紧退了出去。
白氏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对她道:“娟儿,其实你的婚事,我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我若为你寻夫君,是绝对不会去找像知州公子这样好的人家的。”
姚娟止住了抽噎,茫然地看着白氏。
这是什么意思?母亲既有心为自己终身大事打算,怎么会不愿意为自己找个好人家呢?
白氏伸手把牛乳茶往姚娟面前推近一些,却没有再抬起眼睛,而是盯着茶杯上的婴戏图,怅然地道:“我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也一直把你看做我的亲生女儿。一个孀居的寡妇,我竟还妄想着子孙满堂,这何尝不是痴人说梦呢……”
“快趁热喝吧。”白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眉州的婚事我会仔细地问问,再派些人回老家打听情况。娟儿放心,母亲必然会帮你好好地把关,断不会叫你嫁到虎穴狼窝去的。”
姚娟听得云里雾里,但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让她觉得自己又有了依靠,便乖乖地喝了牛乳茶。她今日实在累极了,倒在床上几乎立刻就睡着了。白氏帮她掖好被角,看着她眼角红痕仍在,在心中叹道:“娟儿,若我说我为你打算的婚事,是从你祖父的学生中挑个家庭清贫但品格贵重的入赘姚家,你是否会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自私呢?”
梦中的姚娟对白氏的心事浑然不知,在她的梦里,仙女一样的月仙不停地转动着串了铃铛的玉镯子,忽而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笑道:“三姐姐,我有办法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想来定是母亲吩咐丫鬟们让自己多睡一会。姚娟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被子,暗笑自己真是魔怔了。五妹妹怎么可能开口讲话,况且连母亲都没办法直接推拒此事,月仙一个小丫头难不成还能力挽狂澜吗?
没想到,力挽狂澜的不是月仙,而是另一个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人。
喜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踉踉跄跄地奔到她床边:“姑娘,快,赶紧起来梳洗,宫里来人了,皇太孙殿下有赏赐!”
她觉得喜儿简直大惊小怪,皇太孙前两天才来探望过祖父,今日有赏赐又有何值得她这般兴奋的。
还叫自己赶紧梳洗……
姚娟猛地坐起来:“难道说,这其中,还有赏赐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