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

“邱添，你能耐啊，你要不去办公室欣赏欣赏你的语文分数？”

邱添手机还没来得及塞回去，徐明霞已经走了过来。

闻声陆鸣插了一嘴：“霞姐，周练成绩出来了？”

“别急着高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徐明霞没好气地答着陆鸣的话，瞥到邱添的手机，火气嗖一下烧的烧得更旺。

“我说呢，原来是这个缠人的妖精，下次作文再写这个狗样，锁我办公室去。”

“没事儿把肖姗和林舒作文翻翻……”

徐明霞后面的话邱添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他只嗯了一声，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徐明霞见这头驴软硬不吃，索性转移目标。

“陆鸣，哪家好人默写六句对俩？”

“霞姐，默写又不重要。”

听到陆鸣这话，徐明霞火气直往上窜，继续教这群混小子，她迟早折寿。

“你家高考没默写？”

陆鸣不死心，又问：“选择呢？”

“哼，选择再高也拉不动你！”

她顿了顿开口：“还有你那个鬼字儿，书写分全扣，这三分儿你上哪儿找去！”

“啊？”

“你俩狗爬字儿参加比丑大赛呢？别拉语文组老师眼珠子陪葬！”

“噢——”陆鸣蔫蔫儿的，拖着调子应着徐明霞的话。

见徐明霞拎包离开，两人这才踢踏着步子荡回了班。

李子梵接过邱添手里的学案，愣了愣开口：“又预习？”

“嗯…老周开会去了。”

三班这群“留守儿童”见怪不怪，各自领了卷子，埋头刷题。

李子梵冷不丁来了句，“下课收！”

“啊——”

“哎——”

众人哀嚎的哀嚎，叹气的叹气，惦念起老周的好来。每周的数学午值只要老周在场，要不同桌互改，要不小组讨论。

歌的前奏刚响，班上嗡嗡一片对答案声。桌椅被来回推搡，吱吱呀呀，掺和着歌声，班上吵嚷得不像话。

苏中午值的下课铃是音乐，美其名曰——助眠，就是没什么流行音乐，听得人蔫蔫儿的。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李子梵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喊：“最后一个人从后往前收！”

“诶诶诶，有个错了。”

“等下等下，还有一点。”

“这题选啥？”

……

李子梵站前门儿看到答案大乱炖的场景，一个头两个大。约莫拖沓了七八分钟，才零零散散收齐，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提着那沓稀碎的学案去了年级组。

陆鸣拍了拍邱添的脊背，凑上前去问：“添哥，老周提的那人谁啊？”

邱添清了清嗓子：“一个…老同学。”

“他打很好？”

“……”

邱添没再说话，倒头趴桌上假寐。林舒不知道老周提到的那位是谁，但她能感受到邱添的排斥，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去。

今天午休的值日生是肖姗，她坐前面半天，林舒这堆儿还没歇，忍不住出声提醒。

“快睡觉！”

“好嘞！”

陆鸣应得比谁都快，他抄起桌上的卷子随意塞到桌肚里，头抵胳膊上闭上了那张聒噪的嘴巴。

夏末初秋，邱添却觉得，午后窗外的蝉鸣吵嚷不断，和他的心一样，乱成了麻丝。他趴在桌上放空思绪，那双清潋的桃花眼看着窗外，望出了神。

邱添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中午，最后眼睛怎么闭上的，他也不知道。

“添哥，醒醒！”

林舒的好觉全被陆鸣搅和了，下午是校队和附中的篮球联谊赛，以及各班的小组赛。三班的大多数女生只想留班上补补觉、刷刷题。

她哑着嗓子，半眯着眼侧头啐道，“烦不烦？”

陆鸣充耳不闻，权当林舒放了个屁。

肖姗瘫坐在椅子上，脊背抵着林舒的桌子喃喃出声，“困死我了，下午球赛我不去了。”

林舒忍不住吐槽：“有觉不睡，天打雷劈。”

她转念一想，忙拽着肖姗胳膊爬起来，“得去！”

“啊？您老卷子刷完了？”

肖姗正纳闷，林舒又说：“哪壶不开提哪壶，球赛有许时。”

“是哦！”

肖姗应着，瞥见窗外少年清秀的身影，不禁红了脸。

“肖姗——有人找！”

“噢！”

林舒还在盘算这傻闺女怎么突然脸红，抬头一看，好家伙，许队搁后门杵着呢。

见肖姗过来，许时直问：“有空吗？”

“嗯。”

“我有话……”许时顿了顿又说，“去器材室吧。”

“好。”

许时步子迈的不大，肖姗跟着还是有些吃力。见状，他放缓步子，尽量跟她保持一样的步频。

午休刚过，大部分学生都在补觉。

肖姗觉得这天午后的校园格外安静，静到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手心里爬满了汗。

好不容易捱到器材室，肖姗总算松了口气。关上门，转身对上许时那双眸子，刚平复的心脏又乱蹦起来。

许时皮肤白皙，五官线条流畅，那双瑞凤眼勾得人挪不开目光。

“你下午来吗？”

没等她反应，许时又开口：“我……”

“来。”

听到肖姗的答案，许时不值钱地笑了。

少年桃涡浅笑，挠得人心直痒痒。

两人出了器材室，并肩吹着午后的穿堂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滋长，缠满心脏。

*

“什么情况，进展迅速啊！”

见肖姗从后门进来，林舒耐不住性子，忙凑过来八卦“战况”。

“八字没一撇的事！”

肖姗板起脸，揪着林舒的衣袖，试图让她闭嘴。

“就这？没劲儿！没跟你说啥？”

睡意褪去，八卦的劲头突突直往脑门子里窜，见肖姗这反应，林舒更来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