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日治疗完毕之后,李明月和李晓珺就直接离开了,他们只当日行一善,并未对外声张。
只是“无盐变西施”的事情太过神奇,于是不过几日,此事便在蕲州当地流传开来,而且还有越传越神的趋势。
这个年代,女大夫十分稀少,因此李明月的名声很快就传了出去。
在岁安堂坐堂的李明月,看到络绎不绝的来找她求美容养颜秘方的妇人,真是哭笑不得。
她见此情形,便斟酌着写了几个温和的美容养颜的方子,做了些美容丸的成药,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医馆其他病人看病,也能满足有美容养颜需求的客户。
不曾想美容丸卖得十分火爆,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成了岁安堂一笔不算小的收入来源。
李明月:“……”
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其它医馆受到启发,纷纷跟进,研制了一些类似的美容药丸,不过因为“无盐变西施”的故事导致李明月的名声实在响亮,所以岁安堂的美容丸还是卖得最好的。
这一天,李明月在家中厨房里捣鼓东西,李父特意过来了一趟,他见李明月专心致志,故意重重“咳”了一声。
李明月扭头看到李父,站起来笑道:“爹,你来了。”
李父见她之前蹲在地上生火,脸上都抹上了灰,灶台上还摆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下子把之前想说的话忘记了,问:“你在搞什么东西?”
李明月说:“我想试验一下蒸馏法。”
“蒸馏法?”
李明月点了点头,解释道:“自古以来,人们用艾灸、熏香消毒防疫,《齐民要术》记载用莱萸消毒井水,《肘后方》用“六味熏衣香”给衣服消毒,《外台秘要》中有“辟温粉”的皮肤消毒方法,但外伤创口如何消毒,防止感染,却始终是个难题。”
李父说:“火燎、沸水、烈酒,辅佐草药,止血去腐生肌。”
“的确,但若是重伤,高烧不退,能否熬过去还得看个人体质。”李明月指着面前买来的几坛烈酒,说:“酒不够烈,消杀作用有限,因此我想试试酿制烈酒的蒸馏法,对烈酒进行再加工。”
没错,李明月打算做消毒酒精,用市面上卖的烧酒,加入适量的生石灰,用蒸馏法获得无水酒精,而后再混合成浓度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消毒酒精。
美容丸给了她的启发,有些东西完全可以制成成品,需要的时候直接拿来用就是了,对大夫和病人来说,都很省时省力。
况且,酒精的用处多样,实在是大夫工作的好帮手。
最近因为美容丸的事,李父担心李明月因名利走上歪路,不能沉下心来继续精进医术,如今见她刻苦依旧,还能查缺补漏,钻研其中,这才放下心来。
尤其听她如此说,李父也来了兴趣,他特意把全家人都叫来,一家人一起帮忙,试验生石灰的用量、蒸馏的时间、酒精和水的配比,如此这般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让他们研制出了消毒酒精。
功成之日,一家人都很兴奋,李父捻须朗笑,问李明月:“此物何名?”
李明月想到此物取自酒中精华,故而答道:“酒精。”
酒精虽好,但在这个时代,酒都是由纯粮酿造而成,烈酒价格高昂,更何况是再加工成酒精,故而刚刚问世的酒精也只是在大夫之间小范围的流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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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岁安堂急匆匆地冲进来一行人,他们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受伤很重的男人。
“大夫在吗?”
李晓珺正在正堂用药碾子磨药,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让他们把伤者抬进医馆后院东厢的诊室里。
李明月闻声跑了过来,打眼一看就知道不好,伤者外伤很重,流血不止,其中最严重的伤口深可见骨,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放好他!衣服解开!”
李明月的声音镇定有力,那些人闻言立刻把伤者放到床上,把外衣直接撒开扯掉,只留内衣,露出狰狞的伤口。
李晓珺及时端来麻沸散给他灌进去,把缠成绳状的手帕勒进他的嘴里系好,又用酒精消毒过的白布擦掉皮肤表面的脏污。
“请你们到门外等待。”
那些人并不乐意,但看到李明月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退出了诊室,只是不愿离去,一个个站在窗户那里往里张望。
李明月不再管他们,动作麻利的包起头发,挽起袖子,用酒精消毒双手,喷洒全身。
哪怕现在是白天,病床周围依旧点燃了数根蜡烛加强照明,地上点燃了一个火盆,李明月把一把特制的小钳子放在火盆上烧得通红,另一边放着一个装有酒精的砂锅,泡着小刀、丝线、针、剪刀、筷子等物。
李明月把消毒过的东西用筷子夹出来放到托盘上备用,面对伤者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的手稳稳的,动作迅速而精准地用小刀清掉伤口里的血块碎肉,用滚烫的钳子夹持灼烧破裂的血管,过大的创口被她用针线从里到外飞快缝合,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整个医馆噤若寒蝉,谁都不敢作声,生怕打扰到她。
伤口上狂涌的鲜血逐渐减少直至不见,李明月缝上最后一针后打结,用剪刀小心剪下线头,剩下只须涂抹草药、包扎妥当即可,那边李晓珺已经配好了草药,直接接手了下面的包扎工作。
李明月从极其专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和李晓珺一起将后续处理完毕,精神缓缓放松下来。
两人走出诊室,外面的人用一种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李明月扫了一圈这行人,发现他们各个高大矫健、英姿勃发,哪怕此刻有意收敛,依旧掩不住身上训练有素的铁血气质,一看便知是行伍之人,不过她想到伤者身上的伤口多是刀剑伤,便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这时,她注意到这一行人中有个气度不凡的俊逸青年,身穿一身靛青色长袍,腰束玉带,脚踩黑靴,被其他人拱卫在中央,显然此人就是他们的主事人。
李明月对他微微颔首,说:“他暂时没事了,只是伤得不轻,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一会儿我会开个补气养血的方子。”
青年拱手道谢:“多谢李大夫。”
李明月长相清秀,并非娇艳出众的美人,此时她的额上出了一层细汗,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裙子,沾满了血迹,形容十分狼狈,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