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
大婚第三天就送面首,她亲娘,看来是真不待见秦铮……
许是顾忌她的身体,朱音直接带人到了她床前。
他在她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殿下的气色,倒是比昨儿好多了。”
梓萱让兰辛搬凳子请他坐,“那天也吓坏朱公公了吧,实在是我不争气,母君还好吗?”
“殿下不必自责,”朱音辞了凳子,眼角的皱纹恍然间比上次更明显了几分,“陛下特意请祭司大人重新核算了殿下与少君的八字——原是少君命里带金,殿下却是木命,两厢冲撞,才有了这般祸事。”
梓萱心内微讶,听这意思,倒好像是秦铮害她掉下来似的。
朱音微微一笑,“好在也不是没有破解的法子。只等的殿下十八加簪,两厢便足以相抵了。”
她不由偏了偏目光,看向从进门起便一直一言不发的秦铮。
一身胭脂罗的圆领袍服衬得他面容愈加淡漠,他就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带刺的话一般,眼底透不出半分喜怒。
朱音接着道:“陛下也体恤殿下,怕殿下无人知冷暖。”
梓萱本能的警觉。
朱音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拂尘一摆,立刻走出两位各有绝色的少年来!
一青一蓝,倒颇有相得益彰的意味。
但是……
梓萱扶额,这俩孩子都还没成年呢吧……
朱音笑眯眯地看着她,“按制,也本该在殿下婚后都添上的——原也可由少君来安排。”
说到这里,他似有若无地瞥了秦铮一眼。
“只是而今情况复杂,陛下怕殿下孤单,权且送了这二人来,殿下尽管放心使唤,都是宫中管制好了的。”
话音一落,二人齐齐跪下,先对她行了大礼,又冲秦铮行礼。
秦铮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梓萱托腮看着他,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已经气炸了!
可不知为何,即便婚礼那天陷害她的人不是他——看他不爽,她就格外开心!
等两位少年行完礼回到她面前,梓萱让兰辛递给他们一人一块糖,和蔼可亲道:“弟弟们多大了,现吃什么药?可曾读过书?”
右边青衣的少年对她磕了一个头,“回殿下,小人林玄,年十六,不曾吃药,只读过《男四书》、《孝经》”
蓝衣少年也对她磕了一个头,微微抬起头来。
梓萱一惊,猛地抓住了兰辛的手。
这个人……
兰辛仿佛心有灵犀地凑过来:“殿下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像沈大人?”
“……”
你可以不说出来……
一旁的朱音掩面笑了两声,“这都是太女殿下按照殿下的喜好挑的。”
“……”
她现在有点可怜秦铮了……
而秦铮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梓萱清楚,他心里大概已经在盘算怎么给她收尸了。
“朱公公,”她笑着看向朱音,“母君和表妹的好意我都心领了,只是——我每月的俸银养一位少君已经要捉襟见肘了,再添两个,恐怕——”
“殿下不必担心,这两位的开支,都由内务府承担。”
“那不好吧,我都成婚了,怎么还能再花母君的钱。”
朱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依殿下的意思——”
她对朱音笑笑,扭头问兰辛:“少君一个月的月银是多少?”
“四两,殿下。”
“你呢?”
“二两。”
梓萱心下了然,对两个少年伸手比出一个数字,“二位弟弟是新来的,总不能比我府里的旧人高,传出去要说我喜新厌旧,不爱惜老人了。我给你们每人一个月一两,再看在你们是长者所赐的份上,各加五钱。
“当然,你们想要离开的时候,也随时都可以离开,绝不会有人为此为难你们的——对吧,朱公公?”
“自然。”他摇着拂尘笑着看她。
梓萱被他看的发毛,只得硬着头皮转向蓝衣少年,转移话题:“对不起,刚才打断你了,你说你叫什么?”
“小人石青。”
“……时卿?”
兰辛满脸惊讶:“那不是沈大人的字吗?”
“……”
她从指缝里看向兰辛,你接着说,说不定明天就可以给我出殡了。
石青低下头:“殿下不喜,改去便是。”
她连忙回过头来,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空气瞬间凝固了。
“……”
梓萱长出一口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我对你叫什么都没有意见,也没有给人改名字的喜好。”
接着她话锋一转,连秦铮都多看了她两眼。
“但以后你们,若是真相留在我府里,就要遵守我府里的规矩。我没有给人破例的喜好,你们既然领我给的月钱,就要和其他人一样参与劳动。”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刚要开口,便被梓萱抬手打断。
“兰辛给我铺了十几年的床,我目前没有吵了她的打算。”
见二人沉默地低下头,梓萱又有些不忍,“当然,如果你们会说书打快板,吹拉弹唱什么的,每天这个时间都可以在这里跟我说上一段。具体的——”她扭头指向兰辛,“一会儿她会告诉你们的。”
二人颔首应是。
“蕊珠,带他们下去安置吧。”
“是。”
见几人离开,朱音也向她告辞。
“替我问母君好。”
朱音对她宠溺地笑笑,却在转身经过秦铮时,脚步微微一顿。
梓萱顿时如临大敌。
而秦铮依旧和他进来时一般,眉眼微垂,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朱音深深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直到朱音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梓萱才算松了一口气。
也是直到此时,秦铮才仿佛终于活过来了一般。
他微微侧头,直直地看向她。
梓萱一愣。
下一秒,他又忽然移开了目光。
正等着他放两句狠话的梓萱:“……”
好像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