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死
青酒是在一周前到的,没能等来伏锦仙君,反倒是等来了女主和男二一行人。
这天是大暑,烈日高悬于顶,街边的庇荫处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等死的百姓。
他们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一尘不染地出现在城门口,越发衬的那些枯槁颓败的百姓如烂泥一样。
这座城叫定山关,原是由赵国开国皇帝亲自赐名,寓意为赵国江山安定的最后一道关口。
一年前,陈国举兵攻打赵国,一路势如破竹,只短短五月,赵国就连丢七城。
听闻当时赵国的皇室子弟和大臣们早就打包好了金银财物,只等这定山关一破,就弃国奔走,但派来守城武安侯赵澈硬生生的撑了近半年,只凭借一介凡人之躯。
于是,那赵国皇帝在两月前停止了供粮,以向侵略方陈国示好。
这定山关就成了一座将死之城,百姓和将士们都是被遗弃的孤魂野鬼。
原本在等死的百姓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里点燃了新的希望。
他们拼着最后的力气,趴跪着,卑微地祈求。
“仙长啊!救救我们!!我们再困下去就都要饿死了!!”
“仙长们,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求求您了!!”
“仙长可怜可怜我们,救救这一城之人吧!!”
扶栀被吓的定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天阙仙门的掌门首徒——常玄青,皱起了眉头。
而男二云迟的脸上只有不耐和厌烦。
“师兄,我们可否设法帮帮他们?”
“扶栀!我们是为追踪狐妖到此。人族内战之事,我等仙门弟子不可插手!”常玄青毫不留情的拒绝。
扶栀到底是心软,忍不住劝说:“可是大师兄,我们捉妖不就是为了保护凡人吗?如果能帮帮他们,那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等职责是阻止妖魔作乱!插手人族之事是大忌。今日若帮了赵国,他日姜国、楚国亦或其他国家来求助,我等该如何拒绝?”
常玄青继续驳斥:“若是对立的两国一同求助,我等又该如何抉择?”
青酒听着莫名觉得有些耳熟,这不就是野生动物保护区的规则?动物们可以互相狩猎,管理员绝不出手。但如果是人类猎杀偷盗,就第一时间逮捕归案。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人族只是动物吗?
“将军,可要去迎接几位仙人?”
青酒站在城楼上,视线从那群仙门弟子身上收回。
武安侯赵澈自然也听到了那番话,他面无表情的说道:“郑小姐不必费心,安排个住处就行,此时城内情况已无余力照顾这些仙人。”
青酒微微倾身,行礼告退,“好,那淑言前去安排。”
赵澈点头,“辛苦了。”
青酒随便客套了几句,将一行人直接带回了城主府。
一路上那位掌门首徒不停地向她提问,想要找到那狐妖的踪迹。当然,最后得到的有用信息是零。
“小姐若是想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务必告知我等,那狐妖阴狠狡猾,若是碰上,性命堪忧。”
“淑言知晓,多谢仙人嘱咐。”青酒温婉而笑,又道,“几位仙人一路奔波劳累,淑言这就叫下人准备好房间,以便洗漱休养。”
“有劳了。”常玄青并手行礼。
青酒颔首,喊了下人把这一行人送到了后院厢房,才快步去往城主夫人的房间。
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对镜梳洗,好不悠哉。
“淑言,怎么了?是和那武安侯闹矛盾了?”
青酒走到她身后,拿起梳子为她挽发,动作温柔,“母亲,今日城里来了好多仙人,也不知他们愿不愿意带我们出城。”
镜子里的妇人脸色一变,但很快又状若无事道:“那淑言你可得多与他们走动走动,等熟悉了,这仙人们自然不忍你留下受苦。”
“不过母亲,仙人们说城里混进了一只异常凶狠的狐妖,听说之前吃了许多人心。”
说着停了很久,才弯下腰,在她耳侧小声开口,“母亲,你说那只妖会不会就藏在我们身边啊?”
“城主夫人”神色一凛,猛地转身往后扑去。
尖锐的爪子却骤然逼停,一把长剑顶在她的胸口处。
“城主夫人”警惕的躬起背脊,暗自运转妖力,“你是何人?!”
剑尖往前推进了半寸,轻易划破了轻薄的外衫,青酒缓缓道:“切莫调动妖力来攻击我,那些仙人可在府上住着呢,母亲。”
她轻抬起左手,指尖藴出一点魔气,以表身份。
“放心,我若要杀你,便不会装聋作哑好几天。但你现在需得平复一下,不然后院的那些仙门弟子闻着味就过来了。”
“你既然不是仙门的,搞一套做什么?”她抬手挑开剑刃,往梳妆台上一靠,“说说看,你要干什么?”
“我要万鬼幡。”青酒看了眼她尚未收起的长甲,“而你要杀伏锦,合作的话必定事半功倍。”
狐妖月升听着露出了笑容,“事半功倍?你莫不是要趁我与他打斗之时,拿走万鬼幡,坐收渔翁之利。”
青酒哂笑:“别说笑了,你根本近不得他身,只要你从这具凡人身体里出来,伏锦第一时间就会斩杀了你。”
她继续循循善诱,“但我有匿气换容之法,自可近身伤他,你只需等待时机出手相助。”
“好,即使如此,那待伏锦布阵之后,我自会出手。”她抿了抿唇,沉声道,“左使也不必担心我会变卦,此次即便无你,我亦会动手。”
青酒默了一瞬,收回了剑,“仅凭一把仙门之剑就断定我的身份,是否有些轻率?”
月升巧然一笑,道:“既是对付伏锦,魔族自然不会派些虾兵蟹将过来。”
“而在各宗主、左右使与圣女之中,只有你左使青酒的本命剑是仙门之器。”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青酒一眼,不怕死的调侃了句:“真好奇能对自己师父下情毒的人,长什么样?”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还能长什么样?”青酒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面传音镜,递给她,“这段时间你最好称病在床,免得被那些仙门弟子盯上,尤其是那个叫云迟的,敏锐非常。”
“你或许不知,我在鬼墟城断的那条尾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