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的奉献
场面非常微妙。
伏锦是敌国的国师,现在却轻而易举的踏入了这座城池。
半年来的坚守,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笑话。
赵澈用力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凸起,他竭力的控制着情绪,但愤怒依旧冲红了眼眶。
只因他意识到,自己是猫爪下的老鼠,而伏锦在笑看他垂死挣扎。
“赵将军,此次前来,是与将军商量如何救下这一城之人。”
声音并不大,但落在周遭百姓耳中,就如同惊雷一般。
无数双被点燃希望的眼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伏锦,如仰星月般。
那神情可比寺庙里的信徒要虔诚不少。
“现在还有劝降的必要吗?国师只需动动手指,这城门便不攻自破。”赵澈笑了下,实在是难看。
“将军,在下说的是救下这一城之人。”伏锦缓慢的扫视了一圈拜跪的百姓,温和道,“只要将军愿意,我可担保,不伤这城中百姓一人。”
人群沸腾了起来,濒死者突然抓住了一块巨大的浮木。
在这种绝处逢生之时,如果谁敢毁掉他们的希望,那他们会比厉鬼还可怕。
伏锦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赵澈推上了刑台。
他拒绝,是死。
接手,亦是死。
赵澈是个将军,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杀意,但他没得选择,只能咽了口水,颤抖着唇问:“国师要我做什么?”
伏锦缓缓而笑,眉目柔和,“将军可愿将魂魄奉献出?”
赵澈沉默了,他虽不知对方目的,但显然是阴邪之事。
人群开始惶恐,然后冒出了骇人之言。
“将军!您不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守城的吗?!如今有救下这一城之人的办法,为何犹豫?!!”那人高声质问,声声如擂鼓,响彻天际。
为何犹豫?
纵使早有预想,如此理直气壮的逼死他人之言,青酒亦觉背脊发寒。
当一个人发出了恶意,其他人便也不会再忌惮。
“将军不是要做英雄吗?!难道事到临头怕死了?!!”
“我说为何迟迟不开城门?原来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原是你赵澈贪生怕死!!”
“将军要活,我等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赵澈看了到高悬在自己头顶的刀,是他守护的百姓铸就的。
他不停的劝说自己,他们只是在害怕,他们只是想求生而已。
不要怨恨他们,他们只是太弱小了,他们只是没有选择。
“那国师会放过赵国吗?”最终,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希望能救下更多人。
青酒定定的望着他。
震惊于这世间真有如此舍己为人之人。
“赵国归降是已定之局。”伏锦敛了笑意,语调没有半点起伏,“我只能答应的是不杀百姓,不杀归降的皇室。”
赵澈听完,大笑了起来,边笑边掉下了眼泪,声音亦颤抖的厉害,“………伏锦……哈哈哈哈……你这是要逼我做亡国罪人啊!!!”
伏锦微微皱眉,无波无澜道:“若非将军,赵国早于几月前便不复存在了。”
赵澈的笑声越发大了,整个肺部剧烈起伏,往日笔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
他的脑袋里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只剩满腔悲戚。
“国师大人,若不急的话,可先在城主府休息一两日。”
青酒倾身行礼,温声笑着,“就算是杀猪,也该让他过两天好日子。”
伏锦先是瞥眉,然后看了眼崩溃的赵澈,微微颔首。
青酒保持着笑容,抬手引路,顺便给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照看着赵澈。
侍女拉着她手,小声提醒:“小姐,保命要紧啊,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青酒:“多嘴。”
侍女努努嘴,只得老老实实的去照看赵澈。
城主府。
听完青酒的大致描述,城主懵了,他在定山关当了二十来年的城主,头一次家里堆满了仙人。
他那相貌平平,也不长袖善舞的女儿,陆陆续续带着仙人回来。
他产生了一种就算整个定山关的人都死了,他们一家还能如鱼得水的想法。
尤其是在听完女儿的讲述之后。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被这样的念头占据了脑海。
于是,“今夜一定要设宴!!淑言,你定要把仙人们都叫上!”
城主开心的像个近两百斤的孩子,异常兴奋:“我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诶呀!这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啊!!”
青酒抽了抽嘴角,“您还有余粮摆宴呢?”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别管,把人请来就行。”城主摩拳擦掌的兴奋道,仿若明日就能得道升仙一般。
宴会的事,青酒是没打算叫赵澈的,毕竟这就像让猪听着屠夫们讨论怎么解剖会更好一样,委实是残忍。
但是赵澈自己来了。
“将军,您可以再缓缓的,伏锦既然半年都等了,便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赵澈摆手,脸色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不必了,既然结局已定,拖下去也只是多饿死几个人罢了。”
“您现在还担心其他人呢?他们可恨不得你快点死。”青酒也说不清自己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讽刺,是可怜,还是敬佩。
“我出身在将门,本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他顿了一下,语气有点低沉,“但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
青酒没有接话,因为找不到安慰的词,也不想说那些无用的话。
“今日,多谢郑小姐了。”他吸了口气,再次换上了往日的坚毅神色,“只愿小姐今后能平安顺遂,前路光明。”
青酒并不想得到赴死之人的祝福,这显得她像个彻底的烂人。
到宴会的时候,两边正剑拔弩张。
城主躲在柱子后,颤颤巍巍的,“各、各位仙师,以和、为贵啊!都收了神通吧!”
青酒往左边看,常玄清和其他仙门弟子都拔出了仙剑,满面怒色,扶栀一脸犹豫纠结,云迟在看戏。
往右边看,伏锦坐的稳稳当当,他的徒弟按紧了腰上的长鞭。
“伏锦!就算你不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