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奶奶也赶忙做着手势，邀请大家进屋，平日里两人居住的小破屋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司南看出阿文有意瞒着奶奶，于是无声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文见奶奶没有察觉出异样，便小心走到司南旁边让诊治，不时还应和几句奶奶的询问。

若非看到他的凄惨模样，怕是连他们都会被他装出的轻松样子骗了。

司南凝神探脉半晌，知晓阿文主要是外伤，并未伤及内脏，这才松了口气。

这桑城也真够大胆，若是这孩子当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行人以及书院难免落人口实。

阿文看奶奶似乎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几人在阿文家中随意聊了起来，奶奶得知阿文在功课上颇有天分很是高兴。末了，在奶奶和阿文的百般阻挠下，桑城齐衡还是帮着做了些家事以减轻阿文的负担，钟离一直陪着奶奶应付各种话题，而司南则偷偷将阿文叫到别处，给了他几枚药丸和一些涂抹的膏药，并讲解了用法。一切准备妥当，四人这才辞行。

阿文将四人送到门口，便被勒令回屋。直至四人的身影融入暗夜中，阿文这才泪眼婆娑地握着手中的药瓶转身准备往回走。不料，才转身，便看到原本应该在屋内的奶奶此时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的方向。

阿文忍不住心下一惊。虽然他知奶奶眼盲，可他总觉得，奶奶在看着自己。

他暗自调整呼吸，忍着痛尽量快步走上前，故作轻松问道：“奶奶，您怎么没回去？”

奶奶不答，却是忽然抓住他的手，面色凝重向他的脸慢慢摸去。

阿文心下一沉，赶忙想撤开一步，不料手却被奶奶死死攥住。

他手中的药瓶被奶奶拿过去，在鼻子边闻了闻，眉头紧蹙，表情黯然。

“奶奶……”阿文有些慌张，他不知奶奶为何如此，却也隐隐意识到奶奶可能发现了什么。

果然，在奶奶摸到他的脸后，有些泛白的盲眼中竟缓缓沁出泪来。

“你这孩子，当真以为，奶奶不仅眼瞎，耳也聋、心也瞎吗？

“奶奶，我没有，您别这么说……”阿文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奶奶这个样子，下意识就要跪在地上，却被奶奶一把拉住。

小小的他虽已有十岁，可身高却还不如骨瘦如柴的奶奶高。

“今日你的夫子们一同前来，我就觉不对。果然，你回来后声音虽和往日无异，可走路却深一脚浅一脚。你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你当真以为，奶奶会全然不知？”

阿文顿时觉得眼眶一热，呜咽出声。

奶奶沁着眼泪，将阿文抱住，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好孩子，你受苦了。那几个夫子是好人，你一定要跟着他们好好学，这样，奶奶才能放心。”

阿文在奶奶怀里用力点头。

“奶奶放心，阿文定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