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
木一然强忍住要闹了的心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罢了,穷寇末追。”
见人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之中,陆邧方才收回了视线,此时发现,眼前的木一然正垂头而立,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地上的那条白色的帕子。
夜风呼啸,吹乱了她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
白色的丝绸面料上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梅花,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古朴又陈旧回忆之中,久久不能醒来。
半晌,她才缓缓蹲身,捡起地上的帕子。
陆邧发现,她握帕子的手在隐隐的颤抖,一时疑惑得隆起眉头,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手上的一举一动。他刚要开口询问,却听眼前人先颤声地唤了一句:
“师兄?”
彷佛恍如隔世又让她万分欣喜。
终是让她找到了……
心头思绪纷飞,而她的满目热泪换来的却是陆大人冷冰冰的四个字:“帕子还我。”以及刀刃相对。
陆邧眼中全然被那条手帕占据。
“师兄,你不记得我了?”木一然的双眼难掩那抹难过之色,待垂下头,看到手中的帕子时,又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看你将帕子随身携带,便知你还是念着我的。”
这话说得极其亲昵,似乎也让陆邧摸不到头脑,迟疑了半晌,才问道:“你是……”
一见陆邧又是一副凝眉审视的模样,木一然羞涩垂眸:“师兄,我是你的小师妹呀!”
见陆邧的眉头慢慢抚平,木一然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也跟着舒展了眉眼,咧嘴笑道:“师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想了许久的场景终可实现了,说着,她欲上前。
而陆邧才慢慢放下的持刀的手再次举起,冰冷的利刃横在了两人之间……
“我何来的师妹?”
靠,情报有误!
木一然自觉在来前,她可是好好在漫画中做了背书的,这对师兄妹就是师承云翎峰,她手中的羽灵蛇一出,陆邧就应该认出了自己。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你不记得我了?”
仿佛是被她面前少女眼神中流露出的悲恸所感染,陆邧持刀的手莫名的沉重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你师从哪里?”
要与他对质?
那就是还有机会!
“云翎峰!”木一然立刻打起精神应答。
“师父是谁?”
“云景仙人!”
“为何会来南城?”
“师兄,你真的忘了?”本来三番五次的被质疑就很让人气恼,但她也觉得这种猜测是必要的,木一然也不愿再隐瞒,“师兄,当年你被追杀上山,我就是用这帕子帮你止血的,后来我因擅自给你引路,被师父责罚,还是你替我挨的戒尺……”
见他还是一脸将信将疑的,木一然忙上前自证:
“那时,我们相遇虽只是短短的一天,但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有许诺过会报答我,我也答应过你,说会在我出师之日下山到你国所在都城与你相见。”
“那昨日,为何否认云翎峰与你有关?”
“哎呀,我那时不知道是师兄你呀……原来,你一直追问我的三个问题,就是要确认我是否是你要寻之人?”木一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样说来,在近郊宅院之中,陆邧几次三番的问她,“你是什么人?在六扇门到底想做何事?来南仕国又有何企图?”也就有了解释,算是触动了隐藏剧情。
咱就说,够意思不?
这台阶都给到脚底板下面了,再不迈就不识抬举了。
“你说的可当真?”
“我师门都报出来了,再说,羽灵蛇怎会有假?”
见他还在怀疑,木一然故作不开心的嘟了嘟嘴,小嘴叭叭地抱怨了起来:“你当时那么凶,本来我在南仕国就人生地不熟的,你还这般审我,我哪敢说实话呀?”
“师妹莫怪。”
这一刻,陆邧终是收了绣春刀,说话时也缓和了几分:“多年未见,你变化太大,都认不出了。”
“没有没有。”
“那你这剑未遇血可会有事?”
“这个呀,用我的就好。”说着边将手指靠近利刃,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抬头就见陆邧投来了极其认真的目光,先一步将他的手指划在了锋利的剑刃之上,随之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我来。”
这一拉,一划,殷虹的血色立刻顺着剑锋而下,如同一条银色的蟒蛇在贪婪地饮用着鲜艳的血液,浓重的血色瞬间布满了整个剑身。
啊,那可是小纸片的手指!
木一然暗自在心中叫了原作者一句“变态”,这种设定一定得改!
反应过来,又觉得奇怪,她怎么开始心疼起那个纸片了呢?
此时,滴血养剑陆邧方才看清,那薄如蝉翼的银剑之上竟刻有细小蜿蜒的纹路,在不断的引血而流,又在流满整个剑身之后,迅速褪去颜色,恢复了银白色。
陆邧在看剑,而木一然却是在看着他。
才刚相认,也不能确定真假,竟愿意为她割手流血……这性格还真的很小纸片了。
一时看得如神,竟有些怔住了。
“好了。”陆邧的话,才让木一然回过神来。
她慌乱的将“羽灵蛇”贴身一旋,便收起了剑身。
“在你说出青云香时,我就应该想到的。只可惜师兄你拜师是为了避难,在云翎峰住得时日不长,不然是可以认出我的武功路数的,便可以早些相认。”
“腥风血雨的日子过多了,是我失了对常人的信任,师妹莫怪。”
从很多文献记载及影视作品中可以窥探一二,古时候的锦衣卫一直活在波云诡谲、钩心斗角的朝廷纷争之中,“不信”才是生存之道吧?
木一然望着眉目逐渐柔和下来的陆邧,竟和小纸片的脸重合了。
“这样的日子很苦吧?”
“习惯了,一个人倒也还好。”
莫名的心疼,再叠加了小纸片的脸,盈盈光亮的目光,木一然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眼前人后退了半步,踉跄倒下。
“陆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