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啪”地一声，外面撑着窗棂的圆木被风吹倒，明姣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守夜的小侍女也听到了声音，快步走过来将圆木扶起来，一抬头，看见明姣坐在窗边，吓了一跳，嘴巴都打颤：“姑……姑娘，您还没睡呀？”

明姣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想着自己深更半夜坐在窗边披头散发，估计模样甚是吓人。

打发走了小侍女，明姣被她一打岔，方才不痛快的回忆带来的那股郁闷也被风吹散了大半，点上安神香，便也径自休息去了。

*

次日午后。

明姣陪祖母和母亲用完午膳，正在画室李同明婵画画。

明家是累世官宦之家，家风极严谨，自然也极注重对子女的教养。琴棋书画，焚香点茶，从小耳濡目染，就算不说样样精通，也皆是佼佼者的水平。

明婵画不好，明夫人特意托人从外面请来了画师为她授课，今日上午的课上完了，明姣正同她一起探讨夫子留下的作业。

画室设在后花园西侧，远远望去似一个带飞顶的亭楼。画室旁栽种了许多灌木矮树，恰起到将其围起的聚拢感。六根雕梁画柱分布两侧，檐边四角飞起，红漆围栏将画室隔成一方天地。春日里晚来风急，明夫人特意命人系了帷纱。

风吹来时，水粉色的柔软帷纱随风扬起，因四角都被固定住，中间鼓出一个风痕，恰有一只蝴蝶扑朔着翅膀而过，在帷纱处划出一道飞过的痕迹，似乎让这幅景致生动起来。

明姣见状眼睛一亮：“婵儿，你看那儿，像不像春景图？你以此为画可好？”

明婵随之望去，也为之惊艳。

不过，她看到的和明姣看到的略有不同。明婵是透过明姣去看这幅景象的。

此刻在她眼中，明姣侧着脸，瓷白的面颊上几缕碎发凌乱，转头望向她笑时，眉眼弯弯，唇角梨涡甜蜜，落在她眼里，与背后的春景融为一体，甚至更成为了点睛之笔。

“长姐……”

明婵讷讷开口：“长姐好美呀。”

她灵机一动：“长姐，我可不可以画一幅春日美人图呀？长姐为我做画中人可好？”

明姣自然欣然点头。

姐妹两个一拍即合，即要作画之时，有小厮从外面的长廊走过来：“两位姑娘，宫里来人了，夫人让两位姑娘过去。”

明姣和明婵对视一眼，都没明白宫里来人是什么缘故，但母亲既然叫她们，定是有事的。

两人整理了一番妆发，到正堂前时，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着红色绿色宫服带高帽的宫人。

为首的有喜着红色宫服，手中正端着一个鎏金宝盒。明家众人面向宫里来的人依次站着，正等着什么。

这般场景对明姣来说也不算稀奇，有喜是荀琰身边的大太监之一，另一个叫有福，他出现在这里，大约是代传圣旨，手中拿的长方宝盒大约便是了。

只是明姣有点疑惑，大哥昨日刚传回即将返京的奏折，今日荀琰便下旨为大哥授官吗？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她依着母亲的示意，到明鸣身边站好，垂首等着有喜宣读圣旨。

有喜看到两位姑娘走过来，目光在明姣身上略停了一瞬，见对方很快就察觉到了，有喜赶忙移开目光，生怕被发现了。

他是荀琰身边人，比有福还多了个聪明的脑袋，自然察觉到陛下此行不一般。

或许这旨意的到来于明姣而言太快了，可有喜是看的清清楚楚，陛下似乎是生怕他给明家和明尧的赏赐不及时，会让旁人误会皇家有轻待明家之心，因而紧赶着，昨日晚膳时便向太后禀明此事，求她老人家的手谕，给明家女眷赏赐。

有喜从没见陛下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再一想陛下让他传的口谕，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众人站定，有喜微微向明老将军颔首，便打开了手中的宝盒，轻了轻嗓子，宣读道：

“朕闻之，明尧团练使赴长淮任期已满，不日将返京，念其赴长淮三年，功高劳苦，朕甚感欣喜。告之皇太后，亦感念其辛苦，明氏骁勇，为国征战，女眷更应得善待。特此皇太后手谕，赐明家女眷珍品如数，钦此。”

宣读完圣旨，有喜身后的宫人走上前来，明姣这才看见左右的宫人手中各自捧着两个锦盒，此刻一一打开，里面的珠光宝气霎时映了出来。

众人这才知，原来这是太后赏赐给明家女眷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