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篇：丑陋的我

也许是他的恐吓起作用了，总之，我再没有工作过。　　我像一只被他圈养在笼子里的宠物，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社交，一切围绕着他，以他为中心。每日晨起送他出门，傍晚等他回家，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状态，因为衬托出他于我，于这个“家”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　　过去，他常带我逛街或是和朋友聚会，当我熟悉了周围，和他的朋友也成为了朋友之后，他却反对我和他们来往了。　　他说：“你这样不好，有人说闲话。”　　我相信了他说的关于习俗的各种说法，所以再没有去见过他的朋友。　　他鼓励我和邻居接触，他说：“远亲不如近邻。”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至少有可以说话的人。　　我们的邻居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她们会在买菜回来后的早晨，搬个小凳子，在院子里围成一圈，一边边择菜，一边说着谁家的是非闲话，她们时而低头细语，时而哈哈大笑。到了中午，她们各自回家吃完午饭又自觉聚在一起，搓搓麻将，或是继续早晨没有聊完的闲话，到各家丈夫下班回来才散，第二日又继续重复。　　他喜欢我这样，希望我在这个圈子里被同化，学着她们变成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　　近墨者黑，人确实会随着环境而改变，加上自己的惰性，我开始觉得这种懒散、怠惰的生活只是悠闲、安逸，丝毫没有觉得这不该是二十岁出头的我应当过的生活。　　习惯后，就不愿再去改变现状。　　内心发生变化的同时，我的外在也随之发生了巨大改变。　　先是体重从五十公斤飙升至六十五公斤，胖了整整三十斤。之后更是连镜子都懒得照，更别说收拾打扮了，那些日子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模样是现在想起来都难以接受的形象。　　在机缘巧合下，我和老三见面了，她见到了我那副模样。　　尽管我极度热情的尽地主之谊招呼她，但她站在我面前至少十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天我穿了一件肥大的军绿色羽绒服，一条暗黄色的裤子，曾经飘逸的长发也扎了起来，盘的高高的，看起来不仅又矮又胖，还显得邋遢不堪。　　老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她的哽咽，是因为久未见面的思念还是对我巨大变化的难以接受。而我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那相聚的几个小时里，老三话里行间的提醒。　　我脱离妇女圈子，不是因为和老三见面后的改变，而是因为发现了一些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　　我们总是凑着搓麻将，一旦有陌生男人进来这个小平房的院子，就会暂停。次数多了，我才看出来一些端倪。　　原来聚在一起的妇女，不都是家庭妇女，还有几个是在这里租房做“生意”的。　　她们合伙租下了我们隔壁院子里的小平房，做着见不得人的廉价“生意”。她们大多四十多岁，有的是要照顾父母的女儿，有的是要抚养孩子的妈妈，我曾见过她们的父母或孩子过来，她们把钱递给家人的时候说：“拿着，我在那边超市上班，管吃，花不了多少钱。”　　之后，我虽不再和她们聚拢，但还是丝毫没有让自己改变的想法。　　这种“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另一件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