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叫做billy of tea
军营文化活动中心。
暗红的,陈旧的封皮伴随着早已古旧的编码,被一只手从角落里悄然抽出。
苏熹微的嘴中轻咬着一支铅笔,双手飞速翻转将书页弄的哗哗作响。尽管一旁负责图书管理的直属部队老兵不止一次向她投来警告的眼神,但苏熹微仍旧垂头,试图从中寻找渺茫至极的答案。
她现在需要一个点,撬动一切的阿基米德支点,亦或是道家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这样自己才能找到方向去撬动答案,运转乾坤。
但哥伦布与斯大林格勒之间的联系,即使是苏熹微有千头万绪,也仍然理不清这二者间千丝万缕的羁绊。
“老头真的会把东西藏在伏尔加格勒吗?他是怎么出境的?”苏熹微颓败地将铅笔架在耳朵上,愁眉苦脸地看向自己摆了一地摊开的书籍。
龙百川不但给她留了一个世纪难题,更为她在漫漫寻爹路上设下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比如这个摸不到头脑的仿达芬奇密码。
一道阴影投下,正好映在了苏熹微脚边的一纸书页上,悄然将纸上的“platyphylla”拉入来者营造的黑暗之中。
“很巧,你也会去看书?”
是苏卫。
此时他正手提着一本满是拉丁文的读物,另一只手插进口袋中,即使身着作训服,如桃花掩映白雪的眉目,却仍然清寒入骨。
苏熹微没有见过他进入战斗时真正的状态,可也不难想象,这双平静无斑斓的瞳孔,会在猎物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刹那骤然锁紧,复而隐忍,继而飞扑缠绕,将腥毒的獠牙插进脆弱的喉管。
她是误入教堂的夏娃,而他是伊甸园的毒蛇,以圣果引诱,全身而退。
“应该会很意外,你还识字?”苏熹微摸了摸脑袋,抬起下巴仰视着苏卫居高临下的目光,若有所思道:“或许你还在陷入那永无止境的纠结?”
“你是说失眠?它只是我追求荣誉之路上的必经历程。”苏卫嘴角微勾,坦诚道:“既然付出了代价,那必须要有收获不是吗?”
“当你把荣誉和健康相提并论的时候,你就已经舍弃健康了。”苏熹微扯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勾画一番后,皱紧了眉头,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要打乱顺序,和那古怪的猜谜游戏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用笔写下来?”
“我现在只有心情写遗书,因为我试图把自己淹死在学海无涯里。”
苏卫几欲开口,他欲言又止。
”那个女兵很眼熟,你们关系不错?”
而在一旁默默观察许久的同行战友,在回到训练场后,终于向苏卫抛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苏卫将纱布重重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并不抬眼,似乎他抛出的问题与自己毫不相干。
“你和她独处了两分钟以上,这可不像你的处事风格,很奇怪啊。”
“她吗?”苏卫停下手上的动作,思索片刻,紧接着低下头,毫不犹豫道:“因为她只适合谈天说地。意趣相合可以喝茶品酒,但绝对不能成为生死相托的战友,因为她不值得你去托付自己的生命。”
比起苏熹微茫然无措的行事方向,独在兽营的乌云,遇到了一个严肃棘手的危机。
在训练中踢伤排长,足以被告上军事法庭。
“我以为他会‘猿鸣三声泪沾裳’,因为我见过‘两岸猿声啼不住’,而肇事者早已‘轻舟已过万重山’。”苏熹微扭头看了看崔婕,又瞧了瞧在床上一言不语的乌云,试探道:“龙大队让我来打探一下情况……不过我好像也能猜到。”
“我不走,怎么处分我都可以,而且我会去和排长道歉,只要他能原谅我……”
“省省吧,向羽都被你踢的‘飘飘忽如遗世独立’,快要‘羽化而登仙‘了。”未等乌云说完,苏熹微便抬手,打断了乌云的话:“你现在去,他看你一定不顺眼,无论你做什么,你都和五谷轮回之所差不多。”
“那我怎么办?”乌云闻言,压抑许久的烦闷转而爆发了出来,手足无措道:“我不想走!”
“看来这就是龙大队交给我的任务。”苏熹微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巧舌如簧,你的教官想让你离开,你想让向羽身轻如燕,这两件事在今天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