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商愿双肩一抖，将常钦的外套抖落，塞回常钦怀里：“对，千万不要为资本家牺牲个人福祉。”

塞衣服时，商愿的指尖碰到一点光滑的凸起。

她低头一看，发现正是常钦肘部那道虬曲盘结的伤疤。

她手指微滞，被常钦发现。

他自嘲一笑：“很吓人是不是？”

商愿吸气，低低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伤疤留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身上，当时该是多大的伤口。

而对常钦来说，心里是不是也有一道疤？

他那个白月光，让他分手之后就守身如玉的女人。

她手指在他的伤疤上点了点：“不吓人，就是少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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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愿觉得自己在厨房里完全多余。

洗菜时，常钦嫌她动作慢；切菜吧，常钦又说她刀工太差；到炒菜时，听着噼里啪啦的油在锅中炸开，她自己都不敢靠近。

她扒在门后，寻思把常钦一个人放在厨房里好像有点不懂事。

于是没话找话：“你下厨还挺熟练哈。”

常钦正在调蒸鱼的酱料，将小碗递到她鼻子底下：“怎么样？”

淡淡的酱油香气散开。

商愿老实：“就酱油的味道咯。”

常钦收回小碗，嫌她不懂欣赏：“等会儿吃的时候你才知道我多厉害。”

商愿仔细咂摸了一下这句话。

放在小黄片里也是合适的。

她悄悄抬起眼睫，清水一样的瞳仁光彩灼灼。两道目光放肆粘在常钦的后背上。

他还穿着黑色短袖T恤。肩很宽，腰很窄。看上去窄且有力。

常钦像是感应到什么，放下碗，突然回头问她“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怎么一走神就被他抓住？

常钦一边把姜片塞进鱼肚里，一边问商愿：“你一点不会做饭？”

商愿想了想：“如果煮面能算做饭的话。”

常钦：“都说留学产三种人……”

商愿听过，立马接话：“宅男宅女和厨师。”

两人一齐笑出来。

常钦冲她使个眼色，意思是那你还不会做？

商愿耸肩：“我都是叫外卖或者在外面吃。”

常钦了然：“果然是大小姐。”

商愿不好意思，脑补出常钦的留学生活。

苦哈哈地辗转于中餐馆端盘子和图书馆写论文。

不禁有点同情：“你以前都自己做饭？”

没想到常钦摇头说：“我也是叫外卖多。”

商愿没掩饰住惊讶。

不知美国怎样，英国的外卖还是不便宜的。她以前常被shara厨房的舍友批评奢侈。

常钦盖好锅盖，点燃火，回头正好对上她瞪大的眼睛，瞬间明白她的疑惑：“我读研时就在芯片设计公司实习，哪有空做饭。”

商愿替他算了算，有奖学金，有实习工资，那应该是和惨不沾边了。

果然潜龙不会久困浅滩。

商愿不明白了，那他还有什么机会学做饭，想到就问了出来。

常钦停下手中动作，厨房顿时安静下来。

他背对着商愿：“小学，我从小学开始自己做饭。”

商愿被突然而来的难受击中。

眼前的常钦变成了照片里那个甜甜糯糯的小男孩。

搬个小板凳站在灶台前，手太短够不到盐。细小单薄的身影拉成孤孤单单地一条线。

她不敢问他爸妈去了哪里。怕她的关心变成窥探，撕开他已经愈合的伤口。

常钦见她不说话，知她想象不出那种生活，也无意在她面前卖惨，便说：“拿个盘子给我。”

商愿无比乖巧，拿了盘子，两只手恭恭敬敬递给常钦。

她已经拼凑出常钦的大半生平，家境清贫，小时吃尽苦头，应该到大学时凭借过人才华崭露头角。

幼时，幼时，乔庭提起他的白月光时用的是“青梅竹马”。

那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在他最艰难最孤单最单纯的岁月里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难怪分手后可以守身如玉至今。

商愿突然感到憋闷。

她和常钦从来就没有缘分。

高中时那么喜欢他。

可是再喜欢也不曾有过机会窥见他人后的隐痛，不曾有机会陪伴他起于困苦。

突然又替他不值，这么难都过来了，两人为什么又要分手呢？

“哗啦啦”，锅里爆出声响，商愿吓得往后一躲。

炝锅之后，手指头大小的蛏子被哗啦啦倒进锅里。

香味登时弥散开来。

常钦翻炒几下之后装盘递给商愿：‘拿出去吧’，说完不放心似的：“小心烫着。”

商愿眼睑微抬，悄悄扫一眼他。

细心起来也是怪细心的。

她把蛏子放好后不久，常钦又端着两个盘子出来了：“鱼还要几分钟，我们先等等。”

商愿去冰箱里拿可乐，瓶子都拿出了，想了想又放回去。打开冷冻室的门，取了一小只冰淇淋。

她撕开包装纸，把mini号的冰激凌递给常钦。

他一愣，笑着说：“刚没注意到你还买了这个。”

商愿得意一笑，坐在饭桌前，左看看右看看。

常钦疑惑：“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什么？”

“你做菜怎么一点不放葱？”商愿望着满桌菜肴，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闻不了那个味道。”

很平常的一句话，商愿却总觉得不平常。她悄悄打量常钦的脸色。

常钦一口咬住冰激凌，侧过脸，眼神飘向了别的地方。

商愿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冷。

她决定从常钦的长处搭话：“你在清华时是不是每年都拿奖学金？”

没想到常钦的情绪一点也不容易带：“没有每年。 ”

商愿觉得只有这一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