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常钦的嘴唇，和他一贯给人冷峻而硬朗的感觉不一样，温暖且柔软。

落在商愿的嘴唇上，像初生的小鸟，试探着摸索。

一小步一小步，尝尽她嘴唇每一寸皮肤。

吮吸，舔舐。

唇齿之间起了剧烈纠缠。

他加快速度，抵开牙关，长驱直入。

商愿感到自己被掠夺一空，又被填满。

被陌生的，霸道的，不容抗拒的气息占有。

她抓紧了他的胳膊，身体似乎不可控地靠上前去。挨到他的胸膛。

冬日保暖的衣衫底下，腾起让人想要索取更多的燥热。

商愿控制不住，嘴角泄出低低的嘤咛。

常钦仿佛受到鼓舞，伸手扣住他的后背，将她摁进自己怀中，像要扫清所有阻碍，不留一丝距离。

她放任身体软下来，依靠着后背温热的支撑。想象那温度正穿透衣服，直奔肌肤。

她终于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

黑夜的江边，江水的腥气，风里微寒的凉意，荒草的涩气，而他温热清新的气味突围冲出，如恢恢天网，将她紧紧缠绕。

他的味道怎么好闻？

当她觉得就要融化在这样的掠夺之中时，突然感到后背的力道松懈。他的嘴唇离开。

她挣开迷蒙的眼睛，对上常钦黑如点漆的瞳仁。

他没有离开太远，仍保持暧昧相拥的姿势。那只刚刚还抵在她后背的手，被他收回来。大拇指从他的嘴角轻轻划过，眯着眼睛回味。

商愿渐渐清醒，慌乱后退，脸上还留着意乱情迷后的绯红。

她以为他要道歉，这是一个正经男人该做的解释。

可他没有。

常钦满意而轻佻地看着商愿，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愧悔。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她的唇舌之间，每一口尝起来都像冰激凌。

是他人生稀少而珍贵的甜蜜。

只是现在，这甜蜜里带着刺。像她眼里的不解和防备。

常钦叫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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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气氛沉默而尴尬。

商愿坚持扭头看着窗外，不敢让视线发生丝毫偏转。仿佛只要她看一眼常钦，世界就会崩塌。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为什么要亲她？

是因为喜欢吗？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他什么也没提，就无缘无故地亲下来。

怎么可能是因为喜欢？他心里还装着一个别的人。

所以，她被占便宜了？他是个渣男，大晚上的带着她孤男寡女来江边放河灯，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

可是，他是那样的人吗？

市区一排排餐馆的灯牌在车窗上一闪而过，像一道道幻影。

商愿脑子里的念头也像那些幻影，让她抓不住，理不清。

车子停了下来。引擎仍在低沉地咆哮。

如果常钦拔出钥匙，车灯就会亮起。他的脸，自己的表情都会一览无遗。

她会失掉所有勇气，所以她必须赶在那之前开口。

“你不解释一下吗？”

声音掉在黑洞洞的车内空气中，像广袤宇宙里盘旋着初生的星体，发出微弱的光。

“商愿……”

他的呼唤打散了她的星体，变成一条小蛇。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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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愿强迫自己睡着。

闭上眼睛属羊，从1到100，再从100到1。

数完100遍，依然灵台煎熬。脑子里有一出出停不下来的五光十色的戏，她拼命想看清楚，却连个人脸都抓不住。

就像抓不住她和常钦之间错杂的来往。抓不住他到底有心还是无意。

怎么会不需要解释呢？

从工作中遇到至今，他好像一直在帮她，或者起码，没有刁难过她。他主导开除了齐升，带她认识了乔庭，通过了她的转岗。

可是，这些就能推导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吗？

商愿埋在被子里长长叹了口气。

诚然她没有谈过太多恋爱，但是以她微薄的经验也足以明白，以上几点，最多算融洽且 的愉快职场关系，和男欢女爱南辕北辙。

那……

她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可是他们之间，好像又不仅仅只是工作关系。

他还带她去他家住了一晚，帮她搬家，给她做饭吃。

商愿的嘴角翘起来，弯成羞涩又好看的笑容。

还接吻了呢。

她双臂交叉挡在脸前。

爽姐跟她说，谈恋爱多有意思。

这真是金玉良言，还没谈，就挺有意思的。

她思来想去，并不知道几点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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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甚好。一道道彷如金光从窗帘与窗框的缝隙钻进商愿的房间。

“咚咚咚咚！”

“地震了地震了……”商愿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迷迷糊糊站在黑暗与金光交错的卧室里。

“咚咚咚！”

她烦躁地盯一眼房门，怒火冲冲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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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承业知道他女儿还在睡觉，也知道他女儿有起床气，只是没想到她女儿跟火山要爆发一样。

他吓得抖一下，先发制人：“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

商愿的怒气倏忽间退却，像被潮水抚平的沙滩。

“额，昨晚和同学聚了一下。”

商承业往房里走，皱着眉问：“什么同学？几点回来的？”

商愿昨晚回来得其实并不晚，也就十点多。到家时，屋子里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她猜测商承业出去和朋友打麻将了，其他人也就做鸟兽散。

于是堵她爸的话：“那你呢？你几点回来的？输了还是赢了？”

商承业语塞：“我关心一下你。”

商愿回敬：“我也关心一下你。你都多大了，还熬夜打麻将，身体要不要了？”

商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