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眼看着商务车绝尘而去，杨铭两手叉在腰上，弓着背，朝地上吐了口痰，骂一声：“贱货！”再转身准备回电梯时，发现远远有两个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哪将这些在办公室打工的男的看在眼里，恶狠狠瞪他们一眼，正要走，不料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跑过来。
杨铭眯起眼睛，两手抱在胸前等着看他玩什么花样。
那人跑到他跟前，微微一笑，伸出手：“你是商愿的……？”
杨铭瞥一眼他的手，没握。半抬起头，爱答不理的样子。
那人便自报家门：“我是商愿的前同事，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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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平稳地摇晃，晃得商愿上下眼皮直打架。但她又睡不着，脑子里像跑马灯一样想着事情。
后视镜里，李彦军不时朝后瞟一瞟她。
商愿按捺着，不动声色。
最后是李彦军忍不住，先道歉：“愿愿，我真不知道他要找你要钱。他跟我说，有东西要给你。”
“嗯。”商愿转过头，看向窗外，盯着外边一株株飞速略过的树，突然说：“以后叫我商总。”再转过来，语调毫无起伏：“先去公司。”
直到进入停车场，商愿没再说任何话。眼看着她下车，进入大楼，关了电梯，李彦军总觉得心里突突的，明明有什么事情，却说不出来。
他看不出来商愿到底相不相信他瞎编的借口，但是她不可能猜到他拿了杨铭的钱……吧？
回到办公室，商愿打内线叫人资部安排了一个人过来。她简要交代了开除理由之后，嘱咐一句：“赔偿按照流程走。”
李彦军正在办公室睡觉，见人力部的人进来，一下就全都明白了。他从沙发上翻起来，听来人说完，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啪一声扣在茶几玻璃上。
任人力在后面追着叫他填物品交接单，自顾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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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愿在随州没有其他住处。熬到快九点，想了想，还是得回去，起码得看看继春红的搬家进展如何。
她的车不在公司，于是打了个车。
隔着老远，看见自己家灯火璀璨。她跟司机说下车。然后拎了包，想走，却迈不动腿。望着一楼和二楼的灯光沉思。
继春红是真不打算搬家。
也是真不想再和她在一个屋檐下。
那些买法拍房遇到不肯搬家的老赖，是怎么处理的？
站得累了，商愿换个姿势，身体重量压在右腿上。她拽了拽从肩上滑下去的包带，瞥见远远走过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待那人走近，才发现是李彦军。
他抱着个大纸箱在胸前。箱子没有盖，露出里面的东西。黄色的是芒果，有个棕色尖角的好像是装酒的纸盒。
见到商愿，他也停下来。
停得太久，脸上表情也不太对。商愿朝自己身后看了看。
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笑容，按捺不住声音里的雀跃：“你怎么来了？”
常钦三两步跨过来，长臂一伸，将商愿搂进怀里。
李彦军终于动了，抱着箱子，径直走到商愿和常钦面前。
常钦觉得氛围奇怪。不动声色地打量李彦军一眼，见他一脸怨愤。他收回目光，修长手指拨了拨商愿耳边的碎发。
李彦军没看商愿，只管盯着常钦：“和这种女人搞在一起，衰到贴地啊。”
常钦充耳不闻，看着商愿，旁若无人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轻轻说：“你不回我消息，担心女朋友生气我才来的啊。”
李彦军气死，哼一声，抱着箱子走掉。
听到脚步声消失，常钦才收起浪荡表情，敛眉认真问：“把他开掉了？”
商愿点点头。
他似乎不太放心的样子：“找到新人了没？”
商愿两手抱住他的腰，蹭着他的胸膛摇头：“哪有那么快？”
胸前传来奇异的痒感，常钦忍不住发出细碎的轻笑，脑子里轻飘飘生出幻想。他摩挲她的耳垂：“别动。”
透过常钦手臂和胸膛间的缝隙，商愿看见两人交缠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她轻轻问：“你不怕我带衰你？”
头顶传来肆意的笑声，发笑的人似乎听到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你几时有这本事了？”
商愿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尖。
常钦却突然收紧双臂，抱得商愿差点喘不过气。她笑着在他怀里扭动：“放开。”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
商愿一滞，望了望她家那边的灯火，点点头。
“去我家吧”，没等商愿回答，常钦凑到她耳朵边，压低声音意有所指似的：“没人。”
商愿垂下头，咬着嘴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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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钦按亮开关。暖黄的灯光渐次照亮客厅。商愿匆匆扫一眼，见家具装修一丝没变，却莫名少了人气。想起之前常建川的事情，便问：“苏姐搬出去住了？”
“嗯，她忌讳这里”，说完，蓦地一停，问商愿：“你怕不怕？”
“不是有你在吗？”
闻言，常钦一笑，走到她旁边，牵着她的手上楼。
商愿站在走廊里，只看见一扇卧室门，便问：“就一间？”
“嗯”，常钦应下，推开房门：“我的房间。”
商愿跟在他身后，穿过一间小书房，才到卧室。床对面墙上的画夺人眼目。她不禁走近了，伸手一摸，想搞清楚是壁画还是墙纸。
常钦帮她解惑：“壁画。”
商愿后退几步，看了看，问他：“马尔斯？”
“对。”
“你上哪儿找的这么精通古典画法的人？”
“周通。”
“你怎么会认识他？”商愿一点也想不通。周通是随州本地的画家，商愿以前就特别推崇他的画法，请他去学校办过画展。可惜古典画法过时，她听说他一直没有出头，后来已经不画了。
“谈不上认识，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特意请他画的。”
商愿猛地后退一步，眯着眼睛打量常钦：“不对啊，你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俩什么关系都还没有！”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朝前一步，蹿到常钦的下巴地下，眼睫朝上，看了看他：“你不会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