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最后司南樛还是看不下去了，往乐子佩嘴里塞了颗糖，说：“甜的。”
乐子佩下意识去尝，结果舔上那一片雾白的糖衣，她立马被酸得止住了哭声，一张脸皱在了一起。
这颗先酸后甜的爆酸糖，还是好早以前，司徽旗给他买来，故意逗他的，尹姚不知道。
“佩佩，”司南樛故意严肃，“不要尼尔。”
这个名字出来，女老师大致了解了情况，欢欢老师蹲下来跟乐子佩解释，“乐乐呀，你看这个钟的这根针……”她亮出自己的手表教她，“指到这个位置，节目才能播出呢。”
“要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了，不会错过它的。”
解释了老半天，乐子佩终于不哭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颗糖把她的感官酸麻了，她红着一双眼看着司南樛，模仿着司南樛的爸嗤笑了下：“啧。”
“……讨厌。”
被乐子佩讨厌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司南樛接受良好。
不过在老师们牵着他们进去的时候，他左看看右看看，幼儿园的新生不少，孩子第一天上学，送人来的都是父母，只有他们这里，是妈妈。
而现在妈妈都回家了……
不知怎么的，司南樛脑海里浮现了一道人影，人影发出类似乐子佩刚刚的嗤笑。
蓦地，没消停多久，他又开始哭了。
“哇——”
他哭得比乐子佩还要大声，惊天动地，把经验丰富的那几个老师哄好没一会儿的几个孩子，又搞哭了。
这一声，一呼百应。
整个幼儿园都消停不下来。
“诶——南南，南南……”欢欢老师蹲下来，着急忙慌地给他抹眼泪。
没擦几下，乐子佩叫她了：“老师，走了。”
她牵着在哭的司南樛往教室里去，欢欢也只能跟上去。
第一天幼儿园的课都不太好上，司南樛的适应期要比乐子佩长很多，一节课下来一直在哭。
欢欢老师都不知道把他俩放到一块儿坐是不是件好事儿了。
因为上课的时候，一个在哭，另一个就坐在旁边做手工，只有下课了，才去抱一抱人家。
好像短暂的爱了下。
园长过来跟她说，“这两个孩子你先别管，我问过他们家长了，他们一块儿待一会儿就好了。”
家长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把他们放到办公室里去，先让他们缓一缓。
乐子佩牵着人去了办公室，很有礼貌地按照吴淑慧教的那样，同几个老师打招呼：“老师好。”
几个老师无奈地笑着同她点头，她牵着的那个孩子太吸睛了，哭得停不下来。
乐子佩把司南樛带到老师安排的两个小板凳上坐好，然后倾身抱住了他，小手在他背后轻轻抚摸着。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叫人不要哭了的时候，却听稚嫩的声音缓缓说：“哭吧哭吧……”
欢欢老师上了半节课，叫来其他老师盯一下，出来看人。
“孩子们……”她心里着急着，声音难免大了些。
几个老师集体嘘了声，园长指了指沙发：“睡着了。”
她过去一看，两个小孩儿抱在一起睡得正香，不哭是不哭了，眼睛那一圈都红着。
上午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去了，乐子佩和司南樛是在下午和大家玩到了一起去的，老师们担心的那种，他们只和对方玩儿的事也没有发生，相反，两个和班里的孩子玩得都挺好。
欢欢老师想到早上的那一幕，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这两个孩子好带，还是不好带。”
这个问题提出没多久，就得到了证明。
一起转圈的几个孩子，突然把司南樛围了起来，哈哈大笑着，嘴里还念叨：“乌龟！乌龟！”
她听见声音，再一看过去，司南樛的后背贴了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四不像的乌龟。
欢欢老师这下是弄清楚，司南樛在哭的那节课，乐子佩又是在干嘛了。
她走过去帮司南樛把纸条撕下来，打算教育她不能这样做，司南樛突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把一个方才对着他做鬼脸的小男孩儿给推倒了，压在他身上，用两只手捶打着。
场面一下就混乱了起来，欢欢老师上前把人拉开，“南南，不能打架！”
司南樛没理她，而是看向了乐子佩。
乐子佩指着另一个男生说：“还有他。”
嘲笑他的人，还有那个小瘦子。
“老师……”
欢欢听见司南樛小小的声音，带了点儿哭腔的样子，她心下微动，牵制住他的手稍微松了松。
下秒，压根儿没哭的司南樛又飞出去，把乐子佩指认的那个给揍了。
欢欢急哭了，把司南樛抱了起来：“南南不能随便打人！还有，乐乐你也不能叫他打人！”
结果就是，只听对方说话的两个小孩儿，她根本就管不住，司南樛只要一落地，就会飞出去，乐子佩就躲远了指人。
到了下午四点，来接人的两个妈妈，见到了一个憔悴的女幼师。
尹姚被她乱糟糟的头发吓了一跳，小声地问吴淑慧：“幼师这么难做的吗？”
“也，也许吧……”吴淑慧也被吓到了，不过看了看司南樛脸上的抓痕，她猜出了大概。
愧疚地接走了孩子之后，吴淑慧和尹姚商量了下，一人给老师发了篇小作文，第二天还提了水果去学校。
夜晚。
刚刚挨完骂，被罚面壁的两个孩子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两家人的院子隔得近，他们的房间便是相对的一扇窗户。
正是培养孩子独自睡觉的时段，两家人只是在孩子房里装了监控，偶尔过来陪陪。
司南樛和乐子佩在没人的情况下，隔着两扇防盗窗就这么对视着。
“揪揪。”
“佩佩。”
他们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那颗爆酸的糖果，那张画着乌龟的纸条……
隔着一道巷子，硝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