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早在年级大会召开前, 夏茯就知 道了包志伟退学的事情。 在包 志伟被拘留所释放的前两天，方景澄特地开车前探望了一番，说是为了避免对方退学后找不到人, 他 得 提前把医药费和电脑钱要回来。 也不知道方景澄动用了什么手段，在探望结束时, 他甚至用手机 拍了一张两人的合照发给夏茯。 “报案果是用的, 包同学已 经改过自新了~我们也和解成为了朋友。” 显，包志伟在拘留所内渡过了一段艰辛的时光。如同干瘪发皱的旧皮球，那张淡黄色的胖脸飞快得瘦了来, 眼眶、面颊、嘴角处均愈合不久的血痂，颌处则密布青黑的胡茬。 他的精神状态十分萎靡, 但还是朝镜头摆“V”的手势, 挤压五官露笑容。放大照片后，甚至能看到他眼角溢的泪花，而这一切只因为方景澄正将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漂亮的青年穿了一件淡蓝色的T恤，他笑容明媚毫无阴霾, 嘴角虎牙尖尖异常爱, 活像约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一同玩的青春男学生。 不仅如此, 合照底端还压了一张手字条, 上书“我们和好了，我再也不欺负女孩子了！我要回家好好反省！”字样, 结尾另起一行落款“包志伟”，标明拍照日期。 虽字迹属于包志伟, 但那活泼轻快的语气一看便自方景澄之手。 两位青年同框而站，截相反的精神面貌给人强烈的精神冲击感, 叫夏茯忍不住吸了一凉气，依稀从窥见了方景澄属于“纨绔子弟”的一面。 就像肆意把玩刀具的小孩, 他的性格其实点糟糕…… 但事情总体还在夏茯的接受范围内，属于恶恶报的结果。 先前的温和婉拒，只不过会让包志伟变本加厉，对他这种信奉“热带雨林法则”、欺软怕硬的混蛋，她实在想不到其它制止他的手段。 活该，做成这样，哪怕没学校勒令退学的通知，包志伟也不会想着再回来触方景澄的霉头了吧？ 突开展的年级大会坐实了夏茯对包志伟退学的猜测，她在解气的同时，望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又止不住地感到忧虑。 那张合照会是方景澄消失不见的原因么？ 没他叫来书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他家里会怎么看待他的插手呢？ 今早方景澄照常把她送到教室，匆匆接了个电话就没了踪影。她本来为他在隔壁上专业课，但从缺席大会来看，事情不仅如此。 夏茯随打发掉见风舵的“稻草头”，给方景澄发了条消息： “今天年级大会你没来，是什么急事么？午补课要不要换个时间？” 问题涉及到对方的家庭事务，她只是随一问，没想到方景澄很快回了消息。 “没什么，我奶奶听说我打架受伤了，担心我，特地让我回一趟。大概午就回来了，我们图书馆见。” “惜，今天午恐怕要失约了。好奇学校新的冬阴功海鲜锅究竟是什么味道……你记得好好吃饭，吃完告诉我感想！” 和满面愁容等待家长训斥的孩子不同，方景澄还是往常随性自、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嘀咕着不能一起尝试食堂新菜的不满，说罢不忘转给夏茯一顿饭钱，金额不不少，正好在食堂海鲜锅售价后面添了两个零。 小时候奶奶要是打麻将来不及做饭，也会塞钱给她，叫夏茯楼买点菜肉，给弟弟和她包馄饨吃，不过态度没方景澄这么温柔。 腿脚不便的日子里，他包揽了夏茯身边大大小小的事物。照理来说，她应该已经慢慢习惯了方景澄这种照顾人的行为，但实际上遭遇这种充满“母性”的发言，夏茯还是会控制不住愣上一会儿。 ……希望他能少挨点骂吧。 夏茯乖巧地回复说“好，我刚好要食堂，我看看”，并没立刻收那笔转账。 莫约二十分钟后，她给方景澄发了一张照片。 图片正是一只锃光发亮的小铁锅，鲜亮的红色汤面上依次码放着明虾、牡蛎、鱿鱼花之类的海鲜，红绿相间的小米椒及嫩黄的柠檬片点缀其间，一看就叫人食欲大开。 在它的衬托，旁边正常一荤两素的盒饭显得朴素起来。 “这就是海鲜锅，我借了隔壁桌的菜拍了照片，卖相很不错，就是排队的人点，不过，食堂窗说晚上也卖冬阴功锅，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我午先打饭吃吧。” 望着那行回复，正烂泥似蜷在汽车后排，把脑袋抵在车窗上发呆的方景澄重新弯起了嘴角。 吃海鲜锅本来是夏茯的主意，她老家在内陆，家里又穷，很少接触这种“泰国料理”，难得食堂了实惠尝鲜菜，方景澄随提了一句，她就好奇得不得了。他虽主动说要一起吃，但充其量只是个陪她尝鲜的饭搭子。 亏她忍得住，要等自己一起吃诶。 光是看着鲜亮的图片，方景澄就能想象夏茯因为期待变得亮晶晶的眼睛。 好像养了一只瘦巴巴的流浪狗，透过摄像头看它孤零零趴在食盆前，守着冻干却绝不，难免会于心不忍。 这一周她三餐吃得不错，脸上的伤也愈合了七七八八，已经过了医生嘱咐忌的时间。 S市比起本帮菜，其实生鲜料理更加名，到时候带她尝尝好了。 ……只要熬过那段冗长、毫无意义的责骂，他很快就能回了。 如是想着，张秘书的车终于缓缓停靠在那个专用车位上。 “蓝星”集团大厦地上部分建筑共六十层，顶端设停机坪，上面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