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外婆
1、
钥匙转动,“咔哒”一声略显陈旧的老式防盗门被打开,成浩把门向外拉开,继而去开里面那扇,待到两扇门都被推开,他回头看向呆呆站在身后的宋婉,并伸手拉住了她,从刚刚开始,宋婉就有几分魂不守舍,成浩都有点担心她随时会晕倒。
屋内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源,不知是害怕还是冷,成浩感觉到了从他攥着的宋婉的手上传来的清晰的颤抖。
他手上用力拉了宋婉一下,示意她向前走,却见她仍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又用力攥了攥,“别怕,有我在”,来自手上的力道,似乎给了宋婉勇气,她向前迈了一小步。
成浩一手牵着宋婉,另一只手在墙上摸索着找开关,本没报太大的希望,却在“咔”的一声后,被屋内亮起的灯光照的睁不开眼,遂抬手挡了一下。
两人适应了一会,才走进了屋内,“这么久了,怎么还有电,不知道是谁在定时交费”成浩一边四处查看,一边自言自语到。
宋婉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在她的预想里,外婆知道她要回来,肯定早早的就在厨房里忙活,准备她喜欢的晚饭,这会自然也是欢天喜地的迎出来,拥抱她。
只是,此刻的老房子里空无一人,说不出的冷清,与窗外的秋雨里应外合般的,敲击着宋婉脆弱的内心。
一切,对于她来说,太突然了,以至于此刻,她仍有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屋内陈设一切如故,干净整洁,完全不见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宋婉流连在门口的那排木质储物柜旁。
那里放着外婆和宋婉的合照,宋婉和周正的合照,以及宋婉、外婆和周家三口的合照,相框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映衬着相片里大家的笑容灿烂而崭新,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
在储物柜的最右侧,宋婉找到了一个老式的小首饰盒,她认得那是外婆的,外婆总会有很多很漂亮的老物件,每每端详触摸它们,都让宋婉的内心安稳而坚定。
她轻轻打开首饰盒,毫无意外的发现了那串由小银珠和红色相思豆串成的手链,那条她本应随身携带,却不知何时不见,如今又出现在这里的手链。
她本以为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寻找,却不料如此轻松的就找到了。
小心翼翼的,她拿出手链,并戴在了左手上。
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宋婉再次陷入了回忆。
8年前年她离家去海枫市读大学,就在这个小屋里,外婆满脸隐忍与不舍帮她收拾行李,“我知道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读书,工作,成家,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多希望你还是那个孩子,一直在我身边”,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
宋婉满脸泪痕的拥抱外婆,“我会好好读书,努力赚钱,将来把您接到海枫市,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那一年宋婉信心满满,只是最终,外婆也没能等等她。
“我老了,老房子老邻居的都习惯了,只要我守在这,你就有回家的路”。
一语成谶,如今家在哪里,路又在哪里,宋婉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放飞的风筝,本来还有一根线牵挂着自己,如今连这根线也断了,风一吹,自己便会飘向未知的前方,再无返回的希望,原来告别断无长一点再长一点的可能,一瞬间,便是两个世界。
成浩四下查看了一圈回来,见她还呆立在柜子前,便走过去开口,“宋婉,屋里一应俱全,连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没过期的,这一点不像没人住”。
话刚出口,他便觉自己失语,于是赶紧找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肯定有人在照料这里的一切”,见宋婉仍未理他,便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对着自己。
“成浩,外婆是出门遛弯去了是吧,我前几天还和她打电话来着,怎么没几天回来就告诉我外婆去世了,这怎么可能呢?”她满眼无助,满脸泪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成浩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也跟着难过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去劝,他也无法给她所有的答案,既自责又心疼,于是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不哭不哭,有我在别怕,都能解决的,所有事情都能解决的,你相信我”,说完便再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屋里除了宋婉轻微的抽泣声,以及钟表滴答的声音,再无其他,就这样,两个人相拥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成浩感觉宋婉已渐渐平静,便试着将她和自己分开,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饿了吗,哭这么久也是很费体力的,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豪华泡面好不好”。
2、
两个人分坐在餐桌两边,沉默的吃着面,宋婉显然没有什么胃口,盯着餐桌发呆,刚用筷子挑起的几根面,又系数都落回碗里,反复几次,也未进几口。
成浩看她这般,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左手握住了宋婉拿着筷子的手。
“不爱吃?那不然……”。
“不用了成浩,我吃不下”宋婉心不在焉。
片刻后,宋婉再度开口。
“差不多一周前,我因为一条手链,去钱浅上班的地方找她,却偶然间得知了钱浅三年前就已经从那里离职了,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熟知的钱浅甚至不是真正的钱浅,随后,事情便一件件的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宋婉刻意省略掉了黑衣人的事情,一方面她被告知过不能将相关的事宜讲与第三人听,另一方面,这种超越现实的情况,宋婉不确定成浩在听后,会不会以为自己疯了。
片刻后她抬头看了眼成浩,继续说到。
“先是‘钱浅’告诉我,两年前周正找到她,要她假扮钱浅,她真实的名字叫冯雨宁,在她的提醒下,我才准备回到这里寻找那条手链,于是我去公司请假,却被刚入职不久的人力告知,我在FOCUS工作尚未满一年,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毕业开始,就在FOCUS任职了”,她再度停顿,以便成浩能跟上她的叙述。
“我去质问老王,他说,三年前周正代我去和公司提了离职,却又在今年年初找到他,以利益置换为条件,让我重新回来上班,并要求如果不是我提起,便永远不要跟我说起这件事,但是,更让我恐慌的是,我完全没有离职的记忆”,说完,宋婉定定的看着成浩。
“接着,我们便回到了这里,却在刚刚被告知,外婆在三年前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