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晓樱
磨蹭蹭地拖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拿够他许诺的那个数——” “晓樱,你等会,我能问你个很不礼貌的问题吗?”他忽然一脸狐疑地插话道,到底是个山沟里出身的人。 “但说无妨。”她爽朗地笑道,似乎早就等着他问呢。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果然问了。 “你傻啊,这当然是白郡告诉我的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呢?”她听完他的问话,两眼突然放出荡荡的波和柔柔的光,同时娇笑着刺激他道,“这个事你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了。” “真想不到呀,你们两人居然都好到这种程度了,”他半是揶揄半是羡慕地叹道,颇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意思,“那真是太好了。” “太好就好。”她也讽刺道。 “哎,你说说,我怎么就找不到关系这么好的同学和朋友呢?”他冷不丁地提到了这个问题,真难为他怎么想的。 “行了,你老人家就别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自怨自艾了,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她翘起薄薄的嘴唇,充满温情地说道,想用语气上的柔美和亲近来弥补嘴唇上的欠缺,努力调和一下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 “你一感慨就打断我的思路,这样可不利于你听李老师继续讲课啊。” “好,你继续说吧,我认真听着呢,这些钱算是入股呢,还是算借的?”他的脑子也跟着开窍了,说话也有点入路了,是真心觉得能从她那里学点东西了,而不是在单纯地听取本地新闻以消遣时光。 “嗯,你这话问得很好,”晓樱笑着赞赏道,为桂卿的点滴进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孺子可教的感觉立马就袭遍全身,让她增加了不少新鲜的成就感,“这些钱嘛,只要在※※煤矿放满一年就行,到期后就可以一分不少地取走,换句话说,就是无息借款一年。” “这不就是拿利息钱买那个什么吗?”他道,猪就是猪。 “真是的,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啊?”她有些生气地敲打他道,声音也跟着提高了一些,看来她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而不单纯是好为人师的意思,“这能叫买吗?这叫战略性投资,懂吗?” “这叫以小谋大,明白吗?” “这叫充分发挥资源的利用价值,晓得吗?” “性价比这么高的事,傻子才不干呢,何况她家又是那种情况!” “懂,明白,晓得!”他嘿嘿地笑道,立即换了个比较柔和的态度,好让老师高兴高兴,也看看教学成果。 “噢,你以为大街上是个人手里拿着钱就能买到那顶帽子吗?”她伶牙俐齿地继续教育他道,决心为她最好的女朋友洗地和漂白一番,像这种事情背后做比当面做效果更好,“这又不是批发市场,超市,由着谁的性子胡来。” “我给你说啊,其实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第一,必须是系统内部的人才有这个机会,才有资格参与这个事,外人根本不行,连门都没有,这样就把参与人的范围给限制住了。” “第二,必须是在煤矿经营最困难的这个节骨眼上拉进集资才行,只要它一缓过劲来,你就是拿再多的钱跟进来,人家也不一定要了。” “也就是说,等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样就把时间点给限制住了。” “另外,即便是在系统内部,也不是人人都能有那个本事拉到投资的,对吧?” “这么说,这个机会还真是千载难逢啊。”他不识趣地嘲讽道,觉得自己的话这回应该说到点子上了,虽然同样不惹她喜。 “嘿嘿,差不多吧,要不是因为煤矿经营碰到特殊困难,再加上从银行里贷不出来款,他们才不会轻易开这个口子呢。”她骄傲地笑了,点到为止的意思很明显,她知道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只是嘴上不愿意轻易地承认罢了,她不能让他太下不来台。 “你在※※里面干,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平时你想提个副的或者正的什么一官半职的,哪有那么容易啊,对不对?” “有路子的还好一些,没路子的就别想了。” “这简直是给有本事的傻子提供了一个好机会。”他非常不屑地说道,看不惯的意味非常强烈,说话看问题到底还是嫩了点。 “言之有理,切中要害啊。”她却赞道,实在不想老是打击他了,该给个甜枣吃的时候就得给个甜枣吃。 “另外,我是在水利局干,而不是在※※干,”他又不耐烦地纠正道,好像在※※大楼里上班丢了他的人,显得小气得要命,这个臭毛病看来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而且,我还只是水利局里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兵,和你嘴里所谓的※※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再另外,”他继续偏执地说道,这回说的倒是九加一的大实话,也显得有点水平,“有一点我始终弄不明白,凭白郡的关系,她爸都干到那个重要的位置了,她还用弯弯曲曲地七拐八绕地走这条路吗?她有那个必要吗?” “她是有别的路可走,”她耐心地解释道,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她还是挺喜欢他这份偏执劲的,虽然她心里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过呢,眼前的这条路却是目前来说最简单也最省事的一条路,而且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光明正大得很。” “暗规矩也有规矩,是不是?”他开悟道。 “绝对的聪明,”她故意摆出一副假情假意的憨痴和顽劣着搞笑的样子,戏弄加夸奖地回道,“不仅地上的规矩不能随意破坏,地下的规矩更不能随意破坏,否则的话,这个社会可真是会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她只要能以她的名义拉到那个数,就能名正言顺地提个正的,那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再说了,她平时干活又不是不努力。” “你说得也是。”他至少肯口头认输了。 “不是也是,是很是!”她笑着强调道,可谓是神来之句,其舐犊之情苍天可鉴,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吧,是很是,”他真的认输了,因为既要讨她的高兴,又要坦率地承认自己在认清世界这方面的不足之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