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更有趣
”他净充香近地咋呼道,好像他只要这样说了,人家就能知道他是谁一样,“我,你说还能有谁啊?”
“建军啊,建军,老谷,”他继续没脸没皮地咋呼道,对方果然没听出来他是何方神圣,“怎么着,你还没听出来吗?”
“哦,那个什么,”他旁若无人地大声笑道,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和叫什么了,好像整个人都已经掉到卷曲着的电话线里去了,十八个抓钩子也挂不住他了,“我是用局办公室的电话给你打的,这不是怕领导你忙,天天日理万机的,不熟悉的号不接嘛。”
“那是,那是,咱弟兄们肯定是熟悉的,这个还用说吗?”他再次净充香近地说道,就和没出五服的本家一样,就差出殡的时候和人家戴一样的孝帽子了, “噢,你一会要开会呀?”
“开会好,忙点好,比闲着强,”他满脸堆笑地嘟囔道,谄媚得要命,虽然对方看不见他的样子,“我知道,我知道,领导都是很忙的,不忙的那不是领导,至少不是大领导,主要领导。”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长话短说吧,”他赶口说道,此刻居然还挺善解人意的,“还是我原来说的那个事,就是俺外甥女,赵晴,你看看能想法把她调到镇团委吧?”
果然如此,竟然如此,就是如此。
“你抽空也给她弄个小部门负责人先干干呀,”他直接要求道,也真好意思开口,“这样的话她以后也好继续进步呀。”
“你那么大的一个※※,这点事搁你手里还算个事吗?”他厚着脸皮恭维道,本来尴尬得要命,却还以为自己说得多么自然呢,“什么,什么,还得一二把手研究同意才行?”
“嗯,他们什么事都能管这么细吗?”他故意不解地说道,“我合计着,你只要张嘴提出来,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反对啊。”
“拜托了,你可千万给想着点啊,好不好?”他又笑着央求道,脸上都快开花了,就像德高望重的领头大哥在安排下边跑腿的小弟一般,架子依然不小,“回头恁谷哥我肯定会好好地感谢你的,你放心吧!”
人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噢,那好,你先忙你的吧,咱回头再聊!”他轻快地嘟囔道,终于要结束这场通话了,“再见,嗯,好,再见!”
等他放下电话,大家也基本上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他是想让苏庆丰把他外甥女赵晴提到文井镇※※※※的位置上去,以便今后能得到进一步的提拔。不过呢,即使是在乡镇上,想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一下子提到部门负责人的岗位上,如果没有很到底的关系的话也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因为在任何一个单位,无论单位的级别高低,其内部总会天然地保持着一定的生态平衡,各种力量的角逐也都是在基本势均力敌的基础上进行的,除非有特殊的外力强行干预进来,否则的话一切的运作还是得按老规矩来。所以,此时就连桂卿这种职场小白都能看得出来,谷建军的这个要求事实上给苏庆丰出了个不小的难题,真是是让人家左右为难,况且那个赵晴究竟是只什么鸟还很难说。
“哎,小张,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闺女,就是徐荣,你怎么没和人家再联系啊?”谷建军很怕别人把话题聊到他托苏庆丰办的事身上,所以转脸就对桂卿主动开了腔,“我觉得那个小女孩不错呀。”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转移话题嘛,”桂卿暗地里冷笑了一下,嘴上也没吱声,只是在心里说,“真的没人有兴趣去议论他刚才的那个电话,他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怪嘛。”
刘宝库和渠玉晶当然也默不作声,一来好像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捕捉到了桂卿的心思,并且十分赞同他的想法,二来是他们大概都想继续听听年轻人找对象的事,毕竟这是举世公认的好话题,对此不感兴趣的人从来都是不多的。
无聊的时间里最容易催生出无聊的事情。
“谷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家那可是穷得叮当响啊,到现在我连结婚的房子都还没有呢,说难听话我的兜里比我的脸还干净呢,你说说就我这种尴尬的情况,我怎么能配得上人家那种条件啊?”桂卿显然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核心人物,所以他就斩钉截铁地自我解嘲道,“所以我还是识趣点,主动在人家面前销声匿迹吧。”
谷建军闻听此言,一时倒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桂卿了。
“去,去,去,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这么没信心呢?”他越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回应,情绪上就越是显得特别激动,因此他的嘴唇哆嗦了老半天,甚至都有些发青了,他才想起了后面的话该怎么说,“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谁不是先成家后立业啊?”
咦,这话说得有水平。
“所以说你现在不要着急嘛,”他较为老成地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听我说啊,”他随后又谝能道,“你别管什么情况,先找个媳妇再说嘛,找媳妇要紧,黄金年龄真的不能耽误啊!”
“只要人家愿意跟。”接着,他又强调和补充道。
“只要人家愿意跟,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桂卿有些调皮地说道,“问题是人家不愿意跟啊,那可怎么办呀,是吧?”
“还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谷建军立即表现出一脸不同意和不赞同的奇怪表情,同时还带着点对桂卿一种特别的关切和爱护之意,他用比较严肃认真而又十分冠冕堂皇的语气说道,“其实物质条件并不是那么重要,好点孬点都行,只要你们两人互相满意就行了,其他的事我觉得现在不用想那么多,想多了也没什么意思biaox。”
他十分坚定地相信,越是对年轻人责备得严厉一些和到位一些,就越是能体现出同事之间或者老大哥和小老弟之间那种发自内心的友谊和温暖,尽管在这件事上他做得着手有些勉强和生硬,让人看着感觉很不舒服。当然了,他之所以会这样讲,显然是刻意忽视了桂卿和徐荣之间在某些方面天然存在的巨大差异,或者他错误地以为这些巨大的差异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得到互相弥补或者互相抵消掉,并最终取得某种微妙的平衡和协调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桂卿对有些客观存在着的巨大的差异绝对是难以容忍的,正如徐荣对某些差异也是绝对难以容忍的一样。他和她注定是成不了的,只是谷建军看不出来而已。
“不过我觉得你们两人最后没成确实有点可惜。”谷建军貌似公允地议论道,已经有点太想当然了。
“小张,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