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更有趣
桂卿寻找合适的机会来解释或洗白一下,他又瞅空补充了一下,显然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强调的东西,“她那边的情况从各方面来讲还是挺不错的,也可能你没意识到这一点,或者没想到这一点。”
“我知道,”他胡扯道,“你现在的眼光并不低。”
“哪里啊——”桂卿赶紧解释道。
“哎,恁都听说了吗,咱局里那个小冷的事?”谷建军见关于桂卿的话题不好再聊下去了,于是就开始玩起了八卦,神秘兮兮地提到了马中俊的乘龙快婿,而直接弃桂卿的话于不顾。
因为传播和议论小道消息长期以来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所以当他提到这个事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明显的迟疑和隐隐的畏惧,在这方面他比渠玉晶差远了。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在掩饰自己的窘态了,但是表现得依然不够好,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理想的状态。毕竟冷宏伟和桂卿不同,一个是马中俊的金龟婿,众人都看好的潜力股,一个是毫无背景的农村娃,大家都拿他不当回事的小小的配角,或者说就是个在单位跑龙套的。毫无疑问,要论起八卦来其实放眼整个单位乃至整个南大院,也就是渠玉晶能算得上是独领风骚了,谷建军给她当徒弟估计都不够格,而且她也一定会膈应此事的。
谷建军现在全身心地沉浸和陶醉在对自己所发起话题的控制上面,完全没有考虑到桂卿的切身感受,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他已经彻底了解了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想法,看透了其身上所具有的并不算上乘的各种能力和发展潜力,他真的没有必要再听其对和徐荣分手的事进行什么特别的说明或解释了,完全没必要。
“哦,小冷,你说的是马局长的闺女婿吧?”渠玉晶用她那惯常斜楞着看人的眼神非常无聊地瞥了一下谷建军,然后懒懒散散地说道,仿佛天下万事万物不管好坏和大小,她无不了然于胸的样子。
“没别人,就是他!”谷建军异常兴奋地肯定道,总算对上茬了,“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嗯,怎么回事?”桂卿想,“他何出此言啊?”
“谁能想到他能干出来那种事啊。”谷建军惋惜道。
桂卿感觉更加疑惑不解了。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啊,”谷建军人五人六地叹道,“真是了不得,让人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也不好随便去琢磨。”
“哼,试问天下的男人有几个不吃腥的?”刘宝库憋咕了好半天后终于来了这么一句够不着天捞不着地的话,“只不过有的人光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桂卿一听这话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关于冷宏伟的事看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内情了,其他的人应该全都知道了。他定定地想着,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表现出迫切想知道内情的样子,否则的话肯定会被别人看不起的。于是,他就像一个绝对的局外人一样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非常耐心地听他们继续聊下去。他知道,至少渠玉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展示自己口才和看法的好机会的,所以他压根不用着急。
果不其然,就在谷建军有意无意地把浓黑色的序幕揭开之后,在以渠玉晶为首、刘宝库为辅、谷建军偶尔跟着趁几句的经典架势下,一场关于冷宏伟的闲话大剧就这样正式上演了。原来宏伟这小子在他所帮包的那个村,悄悄地和村里的一个大姑娘好上了。有一回晚上,两个如饥似渴的人在他住宿的地方幽会的时候,被那个姑娘的家人抓了正着,结果这事当时就闹得沸沸扬扬、鸡飞狗跳的,据说还差点出了人命。从来这样的破事都是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所以无论是当时有幸看到那一出香艳闹剧的人,还是现在在办公室里闲着无聊议论着玩的人,都无不怀着好好地激动一场的心情来欣赏和品味这件所谓的“大好事”的。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道貌岸然!”刘宝库的嘴里连着抛出了三个很恰当成语,显得他多有文化似的,让旁人不能忘了他还是个原始本科生,基本的底子还是有的,虽然他一直发挥得都不好。
“这才结婚刚刚两个来月,崭新的新媳妇还没亲够呢,他怎么就想着去找野花去呢?”渠玉晶一脸天真地嘟囔道,也不管这话说出来之后是什么效果,“难道说野花就那么香吗?”
“哎,是不是男的都喜欢去找野花啊?”她更加荒唐地问道,“就因为野花比家花香吗?”
“大餐再好,天天吃也腻歪啊,时不早晚地吃口咸菜,那也是一种特别的享受啊。”刘宝库阴着个小脸蔑视着解释道,他就喜欢看渠玉晶如此问话,好显得他比她强。
“去你的吧,老刘!”谷建军出人意料地鄙夷道,这回说话竟然不结巴了,看来心中的看法是强烈地想要出人头地,再埋没下去就要郁闷死了,“人家渠玉晶说的媳妇,你扯的是大餐,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这家伙懂个鸟啊!”刘宝库把罗锅腰往椅子上轻轻地一靠,用手随意地拢了拢头发,然后非常不屑地说道,“这是打比方,是比喻,一种修辞手法,懂吗?”
“再说了,”他又教育道,一副怎么都看不起对方的意思,“孔老夫子都曾经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就是说,吃饭和办事,是人生最大的欲望和乐趣,离开这两样,人要么是活不下去,要么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听明白了吗?”
谷建军被刘宝库噎得脸色通红,嘴唇直打哆嗦,但是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他,所以只好在那里干着急,搞的和个气青蛙似的,肚子都快要鼓破了。
渠玉晶虽然平时嘴巴挺利索的,别管逮着谁都能或轻或重地挠几下,但是刘宝库刚才的话显然有些不上道,所以她也就默不作声了,双手捧着一张报纸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看着。虽然如此,可是她的眼神却没闲着,一直在那里左右巡视呢,像个老贼一样。
桂卿更是不好插言,只能在一边看热闹,作壁上观。
“你懂个鸟,这回行了吧?”最后谷建军在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之后,才极不情愿地一边笑着,一边愤愤地说道,那副大度的样子也是硬捏出来的,“你就是专门研究鸟的鸟人,没事老拿着个鸟玩,谁能和你老人家比呀,是吧?”
“我是鸟人,这个我承认,不过对于研究鸟我并不怎么精通。”刘宝库淡淡地说道,都没敢再抬眼看谷建军,他不想再惹他这个二货了,他的话已经够毒的了,如果对方能够正确理解的话。
“正好我那天在街上看见马静茹来着,”说起来还是渠玉晶老练,她略微一动鼻子就闻到了老刘和老谷对话里隐藏着的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