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借调
,一般的人谁能说得过恁这些人呀?”渠玉晶酸不拉几地回道,整个一副无理也要辩三分的样子,旁人听了都不停地撇嘴,在心里笑话她胡搅蛮缠。
“哎,姜局长,孙三好提的那个三强,都是哪三强来着?”见姜月照只是嘿嘿地笑笑,都懒得再反驳什么了,她不免有些脸红,于是紧接着问道,“你怎么不说给俺听听的呢?”
“哎,桂卿,你没事也跟着听一听,”她回头又笑着戳喽桂卿道,好像如此这般就能显得她不愚蠢了,犹如不会干活的农村傻老娘们简单地以为,往面里加水就能让面变得软一些,往水里面加面就能让水变得浑一些一样,“好提前做做功课,准备准备,省得到了那里摸不着头脚,分不清轻重。咱们姜局长怎么说也是官场的老人了,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他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三强就是强镇、强村、强企呗,”姜月照终于在恰当的时机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以便赶紧堵住渠玉晶那张信口开河和胡说八道的大嘴巴,他真是受不了对方的做派了,尽管那些话基本上都是吹捧他的,可着劲地夸他的,“以前县里大会小会天天喊,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恁老当官捣鼓的那些大事,俺小老百姓上哪知道去?”渠玉晶古里古怪地回道,满脸都是强烈的不屑和看不起的意思。
“孙三好在这里都弄了两年了,”姜月照耐着性子解释道,还想把这个天聊下去,“今年是第三年,我估计到年底收完尾也就差不多该拉到了,就凭马开江的硬脾气,反正不会吃孙三好的剩饭的。”
“其实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些老一套的东西,”他又有点厌烦和无聊地说道,算是往渠玉晶的心窝里靠了靠,好适当地照顾一下她和他之间的对立情绪,毕竟他也不想太得罪她这种角色,“就是变着花样地想着怎么说呗,从来也没有什么新东西,都是新瓶子装老酒。”
大家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呢,就见谷建军像个西方的白色幽灵一般歪歪斜斜着飘了进来,他人还没真正飘到大家跟前呢,嘴里的话就先吐了出来,宛如《聊斋》里的女鬼一般:“这个月咱们的新当家人就要选出来了,原来的那位马上要不干了。”
“我记得他刚上来的时候,”他继续毫无头脑地议论道,也不想想是否把话说过头了,从而越过了某种约定俗成的界限,“在一个记者招待会上好像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听着很精彩的,报纸上都刊登过多少回了,电视上也放过很多遍,那就是——”
“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他竭尽全力地模仿着那种独特的表情和口音,想在众人面前表演得更好一点,以便能在国内外哪个著名的电影节上拿个最佳表演奖,“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都笑了,一时间屋里更加热闹了。
“哎呀,一转眼就五年了,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呀!”谷建军又发神经地感慨道,后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反正都是些含混不清的胡话,众人听不听的也都是无所谓的事。
就着谷建军刚才挑起来的重大话题(这应该是他此行做出来的唯一有价值的贡献),大家接着又开始议论起分税制等诸如此类的看起来离自己的现实生活很遥远,但实际上又和个人的切身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那些事情。还没等大伙在主要负责人面前充分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呢,姜月照就接到一个电话,临时有事出去了。
等姜月照刚走下楼梯口,那个瘦小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呢,彭云启就像一只刚刚从极端狭小的鸡窝里好不容易才蹦出来的老母鸡一样开始活跃起来了。他先是滔滔不绝地大言不惭地对朱先生在位期间实施的几项比较重大的措施进行了个性化很强的评论和鉴定,然后又对继任者将要面临的各种困难和挑战进行了煞有其事的预测和分析,同时还兼顾着评论了一番其他各项重大的措施办法,除了※※和※※工作他没发表什么具体意见之外。
同时,他在喋喋不休地争着抢着阐述自己所谓独到观点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还和穿得衣冠楚楚的人五人六的谷建军发生了很大的争议。比如,他慷慨激昂地不容置疑地认为朱先生是坚定的改革者和实干家,对经济社会建设做出了巨大的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的英名必将彪炳史册和流芳千古,而谷建军则非常固执地认为朱先生所主导和推进的一些措施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部分工人的实际利益,使得很多单位或者部门推卸了很多自身本该承担的社会责任等等。
一向比较稳重大方和不急不躁的蓝宗原面对彭云启和谷建军持续不断的争执,很巧妙地选择了沉默和中立,他只是用自己招牌式的微笑给出了他的意见和答案。
而渠玉晶除了会在最不该她说话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没头没脑地发发言和插插话,以及在最该她说话的时候愣是一言不发之外,从来都是讲不出什么有深度的见解和有价值的看法的,所以大家压根也就没拿她当回事。
桂卿则因为既讨厌谷建军又看不惯彭云启,所以就一直没再跟着他们瞎掺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看着、想着,就像是眼前有一场精彩别致的马戏在演出一样。
待到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彭云启趁机向蓝宗原提出,他最近因为家里有点事,所以要请几天假。蓝宗原秉承着“慢慢地说和快快地想”的做人原则稍微想了一下,便非常爽快地同意了,正如彭云启事先所预料的那样。这种事蓝宗原怎么可能不同意呢?既然是彭云启亲自提出的申请,既然这个人在单位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桂卿走进了姜月照的办公室,他告诉姜月照他打算去东院政研室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因为这毕竟是一次非常难得的锻炼机会,他不想轻易地失去,更不想轻易地得罪人。
“行,只要你本人愿意去就行,”姜月照无可无不可地说道,脸上还是一副已经固化了许久的笑容,那个笑容好像已经有了好几百年的历史,只是还没长毛发霉而已,“我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
“明天九点左右我送你过去吧?”他道,似问非问。
“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他随后又来了这么一句,搞得桂卿心里一点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否该感激一下这位领导。
桂卿心里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嘴上却闭得很紧,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混乱不堪想法,于是他便懦懦地退了出去,仿佛无意间撞见了人家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一样。
次日上班没多久,姜月照便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