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
乞讨的地步。是当年的林小姐给了他一口饭吃,并且收留了他。赵柏鸿在林家当裁缝,他有极好的手艺,很快让绮丽成了大上海有名的招牌。不知道周先生那时候认不认识他?”
在林末看似清澈的眼中,埋藏着阴暗的心机。而林末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印证了周纾文的观点。
周纾文饮了口茶,“这些事跟你无关。”
“对,在生意面前都是小事。不然当不了我干爹吧,”林末嘲讽一笑,“听说当年他与林小姐日久生情,林老爷作罢了婚事,让赵柏鸿入赘林家。周先生看着原本是自己的未婚妻嫁给别人,还能和对方称兄道弟。果然是生意场上的人。”
周纾文听完面无表情,“你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谈那些你见都没见过的事。”
“我只是随口聊聊,以为周先生会怀旧。”林末以一笑掩盖僵硬的氛围。
“你敢和齐日昌这么聊吗?”周纾文问。
林末从容地拿起茶,“他是个生意人,和周先生一样。”
“那么他不也把你当生意人。”
林末眼底如一潭死水,忽然闪过一丝寒光,“周先生和他都是生意人。”
当林末带着乔纳斯的保险出现在齐日昌面前,齐日昌就对她赵如堇这个身份足够认可。
林末以为那是齐日昌得到了金钱上的满足,从而使她的表演天衣无缝。可如果齐日昌只是把她当生意人,那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表演。
因为齐日昌从心底里不喜欢女人当生意人。
他的夫人李思敏是活生生的例子,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个端庄贤惠,温柔体贴的大家闺秀,是个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的管家。
听说她第二次生孩子的时候,齐日昌都在谈生意。生下来的孩子死了,李思敏都不吭一声。
李思敏是个绝不让男人操心的女人,又天天操着男人的心。那么林末自然也不是齐日昌喜欢的那种儿媳妇了。
林末早上对齐日昌说着场面话,给他面子。也许这场面话都触痛了他,在生意人的世界里,根本是一山难容二虎,谈什么牵线搭桥,互相合作。
林末看着来来往往的轮渡,“作为生意人我要三条航线。”
“那作为交换,林小姐要给我一点好处。”周纾文道。
“你要多少?”
“等林小姐赚到后,我再算算。”
这一桩互相交换的生意很顺利。
船鸣声穿过码头,一路往南。
一通电话在齐誉盛的办公桌前响起,“齐少爷,这里是南京路凯蒂乐咖啡厅。您夫人约了中午12点和您吃饭。”
这是最难得的事了。
于是,难以停歇的脚步踏在办公室里,齐誉盛一会儿看着一行行轮渡,一会儿看看手表。
齐日昌给他的工作是让他算账,齐誉盛根本看不进那些成堆的数字。
他穿着西装在办公室坐立难安,时不时松松领带。
钟表愈走愈慢,齐誉盛就到着12点。还差十分钟,齐誉盛一分钟都待不了了,他飞奔着离开了办公室。
齐誉盛跑得很急,浑浑噩噩地撞上了前来寻他的齐日昌。
齐日昌最是看不惯齐誉盛这副莽撞的样子,立刻拉下了脸,“午饭我约好了客户,跟我去见客户。”
齐誉盛很是厌烦,他老爹真是一秒都不肯停下的生意。
“我有急事。”齐誉盛不愿过多解释,拔腿就跑。
齐誉盛开着车到了咖啡厅,却看到了对他招手的卓清慧。他一腔热情马上冷下,“怎么是你。”
卓清慧喝了口清咖,像看个傻子那样看着齐誉盛,“我好心来帮你。”
“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The man falling in love is so foolish(坠入爱河的男人真蠢),”卓清慧双臂撑在桌上,两眼若讥笑, “我可不像你,你少奶奶说什么你都信。我今天早上去问审那个服务员,结果他已经被人做掉了。”
齐誉盛耳边响起那声枪响,“他说不定是畏罪自杀。”
“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敢杀齐家的少奶奶。你不觉得你的少奶奶有很多秘密吗?她可是第一时间开枪打了他,这合乎常理吗?她为什么要随身带枪。”
齐誉盛当然百思不得其解,林末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超乎寻常的冷静,还能开枪自保。
“那是个赤佬,他脑子有病。而且她说枪是乔纳斯今天送她的。”齐誉盛重复着赵柏鸿和林末的话。
“你信?”
齐誉盛也觉得这个解释很牵强,脑子有病的人怎么就单盯林末。而且那个洋人只会送玫瑰花。
但齐誉盛还是道,“或许就是这么巧呢?”
齐誉盛这么维护林末,卓清慧不甘心,“就当这么巧。可是一枪就能打中,齐少奶奶也是很有天分,我们的警探都得练很久呢。”
“她不是说了理由,她学过。”
“她为什么要学开枪?她还拿洋人搪塞,你不想好好查查她和那个洋人的关系吗,”卓清慧以着一副颇为和善的面容道,“老同学,我可以帮你。我手下有很多人。”
齐誉盛沉默着,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林末什么。但自从发现她随身带枪,他觉得她实在古怪。
“那……”齐誉盛话一到嘴边,又立刻咽下, “那些事,与你有什么关系。”齐誉盛一脚蹬开了椅子,满不在乎地走了。
被卓清慧以林末的名义骗来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让齐誉盛白开心一场,已经让齐誉盛尤为不悦。
卓清慧的种种质问更让齐誉盛烧心,他愈走愈快,最后飞奔着离开了咖啡厅。
齐誉盛咽下了他想说的话。他本想说,“那个洋人是英国爱德拉银行的沃克.乔纳斯。”
齐誉盛并不想通过卓清慧的关系去调查林末。他虽然觉得林末古怪,但是他更希望从林末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