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七)
第77章枷锁(七) 她冷笑:“二姐姐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柏哥哥去了汴州许昌那边当官,你又每月给许昌寄信,许昌是谁的未婚夫,难道二姐姐不清楚吗?你要我将信里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念给你听吗?思君忆君,唯愿君归……” 安玲珑快崩溃了,“快别说了,安然,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谁跟你说的?又怎么会知道信里的内容?” 信送到驿站官吏那里,官吏都会妥善保管,几乎不存在书信被他人偷看的可能。 “没必要问我怎么看见信,若二姐姐没有做过,慌什么呢?我今天提的条件不多,二姐姐真要为安氏好,就想好应该怎么做。问问太太,她一定知道真实情况。我究竟是谁的女儿,太太和甘嬷嬷肯定再清楚不过。”说完,安然低头继续安静地看起母亲留世的文集。 尽管安玲珑在牢房外急得直跺脚,说出一些话来刺激安然,安然都当作没有听见。安玲珑看她完全没反应,最后只能不说不骂地走了。 看见安玲珑离开,隔壁监狱的狱友周化问:“你究竟转移了安氏多少财产,至于安家太太的嫡女过来和你谈判?” 安然知道安氏的银子被转移,安玲珑等人不敢报官,只因她人已经在大牢里,她不说出银子在哪,报官也没用,能够私下调解便私下解决。若摆到台面上,安氏资金链断裂的事若被同行知道,同行肯定会故意在这事上做文章,安氏会更快完蛋。 安然将文集移下来,露出自己清丽的面容道,“没多少,十几万两……黄金,若再加上祖父母的几十万两,就这些。” 周化略吃一惊,这么说来安然现在是有几千万两资产的人,一旦出狱估计是吃穿不愁了。普通人家几乎是不吃不喝都花不完。 她问:“如果她们真还了你的清白,证实你是安家的女儿,放你出大牢,你就把安氏的全部财产还给他们?” “不会。”安然笑容甜美,表情显得睿智,“只会还他们一部分让他们渡过难关,或者根本不会还。这银子并非太太一家的。” 周化觉得安然是人间清醒,只有掌控了经济大权的人才最有话语权。钱、权都有了,指鹿为马那也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在安玲珑还没给她答复前,翌日,狱卒过来打开她的牢房,都牢头道:“安姑娘,你的案子要重审,请你去往大堂接受审讯。” 她是因被诬陷为诈骗罪被关了一个月,不知道是谁要求重审她,如果是安玲珑,她觉得安玲珑的速度不会这么快。安太太也没这么好心会这么容易放过她,难道是太太突然想不开要跟她鱼死网破,要状告她动了账房的银子,违法窃取安氏的钱财。 如此一来,安氏和安然都完蛋,对安太太有什么好处呢?她现在身上资产再多,但安家最重要的资产还是安氏的那些店铺,安太太不应该为了要毁掉她而不要安氏。 现在她与安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路想着,她被狱卒带进了公堂。 公堂里,她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大伯父安弘宇和昭仁公主李秀晴,他们夫妇冲她微笑,她心里的忧虑少了很多。 出于李秀晴和安弘宇的身份,万年令安排人给他们俩赐座,他们坐着旁听。 这回万年令没言辞犀利地让安然下跪。 万年令看着李秀晴问:“敢问昭仁公主可以开始了吗?” 看李秀晴颔首,万年令徐图之道:“传证人。” 安然转身看见衙门外走进来四五个人,上次诬陷她的甘嬷嬷也在其中。 五个人下跪,穿的都是南方那边的服饰。北方流行的服饰类型更偏向于胡服,即为上衣下裤的形式,而传统的汉族服饰则为上衣下裳,裳即为裙,南方的服装一般宽大飘逸。 安氏为了衣服推陈出新,南北方的衣服都有在卖,还做出了一定的创新和元素融合。 地上下跪的一个中年男人一副田里农民的样子,身材瘦削但很精神,皮肤晒得黝黑,道:“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江宁县人氏,曾经在苏府做过活,看见过苏小姐苏彤。” 说话的男子抬头看了安然几眼,又道:“苏彤小姐为人善良亲和,从小好读书,但是苏老爷太太早逝,苏彤小姐的舅舅找来,要领养苏小姐,实际是看中苏小姐父母留下来的财产,苏小姐知道舅舅的打算,便和自己的一个相好说好夜里私奔了,但是最终被她舅舅给抓了回来。私奔那年是贞观四年年末,天气非常冷,苏小姐的那位相好被打了一顿,不久于次年就离世了。” 徐图之道:“这么说苏彤的相好在贞观五年离世,但是安六姑娘是贞观七年出生,所以安六姑娘真是安家的女儿。” 地上的农夫又道:“不仅如此,当年苏小姐家有余财,却全被舅舅霸占,苏小姐的舅舅打一开始就觊觎小姐父母留下来的遗产,才会表面收养苏小姐,花光了苏家的银财不说,又打起苏小姐的主意,派几个亲信将苏小姐卖到了长安,原来最终是卖给了安老爷为妾……当年私奔的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是舅老爷想让苏小姐名颜尽失,故意找人诋毁小姐,他好更能名正言顺地拿走苏家的财产。” 安然之前看母亲的文集,只能看出母亲的哀伤,原来母亲根本不是世人所说的残花败柳。 母亲苏彤是大家小姐,就是父母故去,继承的遗产被家里的亲戚霸占了。她在文集里看见过母亲写着如果她的父母亲还在,说不定会同意她嫁给殷漓。殷漓是那个少年的名字。 但是他们被苏彤的舅舅所阻,不得不天人永隔,母亲不得不被卖到安家做妾。母亲嫁给阿爷并没有做出对不起阿爷的事,所有的流言全是世人的误解。 古来多少例子,亡国也好,家灭也罢,哪个不是说是女人的问题。那是世人用来推卸责任的说法,将责任推给女人,说女人是亡国的妖妃,是毁家的泼妇!全国的人是死了吗?亡国的责任推给一个女人是世上最好听的笑话。 今日来堂上的所有人都证实了男人的说法。 苏彤没有婚前出轨,安然就是安家的女儿。 徐图之敲了一记惊堂木,冷冷地问:“甘嬷嬷,今日苏府其他人的口供怎么都与你那日的言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