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她到底在怀疑什么？

……

怀疑什么呢？

……

沈崇怀走近她，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停住了脚。这样的夜晚，不能让她没了安全感……

“你已经很累了，在你的身后就是床。睡吧，我守着。”

林沅汐默着，也没有再听到房间里的走动，和沈崇怀的声音。

往后转身，摸着沈崇怀说的床，可是摸着摸着就犹豫了。

她站着，垂着头喃喃：“是啊，睡一觉……就会好吧？”

沈崇怀都走到她身边了，还是没有勇气扶住她。

霓上月已经交代完了事，走到小屋里看到这一幕，安静地站在门边不走进去。

“沈崇怀，你也睡吧。”

林沅汐淡淡说，往前摸着小步走，“这里的人家真好，让我们这么打扰，也没有来说什么。可惜……我没有什么能报答的。”

沈崇怀捏紧了银剑，看向站在门边的霓上月。

霓上月走进来，“小汐儿，我挨着你睡，好不好？”

“啊？哦，好啊。”

林沅汐记得，在被祖母接到江南时不习惯，那时候几乎每晚都有祖母陪着睡。

后来，祖母拜经礼佛，不常事无巨细的陪着她了。

这是第一个陌生的人，愿意真正亲近自己。

林沅汐被霓上月挽着手，扶到床边。林沅汐心里紧张，和陌生人睡在一起……况且，这么多年连墨儿都没有过，真的会睡得着吗？

“倔驴，你还要在这里吗？”

“……”

沈崇怀抱着剑，漠着脸没有回她。

“你看着，我睡不着。”

沈崇怀不说话，只是转身背对着她们。

“有为师在，乖徒儿还不放心？是不是，不放心为师啊？”

“……我去门外。”

听着他们说话，林沅汐知道沈崇怀走了出去。

“这雨好大啊！什么时候才停？到底是哪位仙人惹到老天了？”

“……”

林沅汐不知那些虚幻是梦还是真实，所以对霓上月的话，只好沉默。

“其实……我做了个梦。”

霓上月语气正经了起来，把林沅汐按在床上坐着，坐到她身边回忆着，“梦到……我竟然是月亮。”

“啊？！！……月亮？”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小汐儿，梦里……好像在跟你说话。说的……又都忘了。”

“你什么时候做的梦？！”

“就是啊？到底是什么时候？”

霓上月纳闷得很，但是纠结一下就不再管了，语气轻松起来，“反正是梦，是真是假无所谓了。我霓上月，管它什么星星月亮！睡觉睡觉！”

她搂抱着林沅汐，按着她往床上倒下去。

林沅汐躺在霓上月的臂弯里，想着那些幻觉……或许，不是幻觉？

那到底，什么是真的呢？

“啊！！！”

“啊！！！啊！！！”

“山滑坡了！！！快跑啊！！！”

“老天发怒了！！！”

“快点啊！！！河堤塌口了！！！”

一阵阵惊恐吼叫的声音，传到屋里。

霓上月连忙惊醒，把林沅汐拉起来就往外面跑。

林沅汐听清楚了那声音！只能跟在霓上月的身后往前跑，在黑暗里跑！

沈崇怀冲进来拉住林沅汐的手臂，“我来！”

他直接把林沅汐抱起来，让她靠在怀里往外跑。

“快！！”

三人冲出屋内，一些守着的手下也围到他们身边。

“教主！！快走！！！”

沈崇怀和霓上月都看到，那房屋后面山坡滑落一片巨大的缝，远处的河水冲灌近前来！

洪水！！！

几人慌忙逃跑！眼看洪水冲过了一块块的庄稼田！正冲他们淹没而来！

“汐儿！！”

沈崇怀踩到石头绊倒了，下意识喊出林沅汐的名字！担心她从怀里掉下去！

黑衣黑纱斗笠的男子扶住他，“快跑！”

男子扶着林沅汐，沈崇怀再次抱紧了。

“二皇子，还是我来帮忙吧！”

“不用！！快！！！”

几人往前冲！往高地上冲！

林沅汐听着这些惊恐的吼叫、听着耳边几人的惧怕和慌张……难道，灾难真的是自己带来的吗？

只是一个念头。

一个念头……

就如此难以收场吗？

真的……是星星吗？

……

如果是，那就雨立马停，洪水立马平息！人们平静下来，不再恐惧。

“雨停了！！”

“看！！！洪水退了！！！”

“神！神降临了？！！”

“神在哪儿？！”

神么……

林沅汐听着这些声音，心里不知该是喜悦还是忧伤。

神么……

神是他们啊。

是他们要毁灭的，自己的念头不过就是判定。

她在这一刻是星星，可又清楚……星星，不是她本身。

在想着雨停、洪水退去的那一刻。她感受到美好的、幸福的、安稳的、无私的情绪，那是让灾难停下的意愿。

她只是遵从而已，至于那种感受从哪里发出的，就在这个世间。

她想，去找到那些意愿。